顾聿铭哑着声，“怎么样？”
扑面而来的压力让张琛在黑暗中也不敢跟顾聿铭对视，他觉得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夫人没有购买机票和火车票的记录，早上的时候夫人去南海路上的花旗银行提了一大笔钱。”
顾聿铭将烟按灭，“花旗银行的？”
“对，那应该是夫人自己之前的卡，工作攒下来的钱。”
“后来呢？”
顾聿铭疲惫地揉揉眉头。
他今天没有去上班，浑浑噩噩地出门开着车在路上转悠，期盼着能碰上他的软软。
傍晚接了顾若生回来，哄着他说妈妈出去出差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小孩子到底是好骗，就自己去玩玩具了。
“夫人出来后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们排查了沿途的监控，夫人在一个没有监控的路段下了车，然后我们就没有再找到过夫人的踪迹。”
顾聿铭听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张琛大气也不敢喘，也在黑暗中陪顾聿铭默默站着。
许久之后，顾聿铭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着，“她会去哪呢……”
“顾总，夫人既没有坐飞机也没有坐火车离开，也就是说夫人可能并没有走远。”
顾聿铭点点头，“电话卡的定位查了吗？”
“夫人电话卡最后的定位是在滨城一个村庄。”
顾聿铭蹙眉，“滨城的一个村庄？”
张琛解释说：“因为这个定位不是非常准确，我看了一下那村庄附近有一个高速的服务区，我更觉得是在那里。”
听到这顾聿铭终于振作了几分，寻找温软终于有了点希望。
“那那条路通往哪，去那里找。”
张琛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顾总，夫人的定位最终就在那里了，现在十个小时没有变过，我派人去那服务区找了，没有找到……”
顾聿铭的身子僵了僵，张琛接着说：“我们觉得，是夫人把电话卡或者手机扔在那里了。”
顾聿铭突然哼地笑了一声，吓得张琛一个哆嗦。
在脑海中飞快地想着自己刚刚有没有哪句话说错了。
然后就听到顾聿铭金属质地的声音，低沉地开口，“她想的这么周全，这是铁了心的不让我找到。”
末了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带着大家休息一下，明天继续。”
张琛如蒙大赦，“是。”
走出顾聿铭的卧室门口，张琛突然听到低沉压抑的一声怒吼。
他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顾总和夫人都是真心相爱，为什么总是要互相折磨呢。
“张叔叔。”
张琛关上门，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张琛停下脚步，看着抱着一辆小汽车的若生。
瞬间觉得有些心疼，这么招人喜欢的孩子，妈妈离家出走了，爸爸忙着找人心力交瘁，估计也顾不上管孩子。
“怎么了，若生。”
张琛蹲下，跟顾若生平视着。
若生抓着张琛的袖子，“我妈妈去哪里了？”
张琛面上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钟，想起来了顾总的嘱咐，于是又带上熟悉的笑容，“夫人去外地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顾总没跟你说吗？”
顾若生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张琛，竟然看得张琛有些心虚。
不得不承认基因的力量，顾若生这小小年纪就有几分他爸爸的气势了。
“我觉得你们都在骗我。”
顾若生低下头，瘪着小嘴。
张琛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难道这顾若生也处处遗传着他爸爸，打小就这么多疑吗。
“我们为什么要骗若生呀，妈妈要不是去出差了还能去哪里啊。”
张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坦然，跟了顾总这么多年，演技这方面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我不知道妈妈会去哪里。但是，我感觉爸比今天不太开心，要是妈咪只是去出差，爸比为什么不开心呢。”
张琛摸摸顾若生的头，“那是因为顾总最近工作太忙了，而且你看到他额头上受伤了没有？他受伤了心里不痛快，还得想办法对付坏人，所以他才不开心。”
顾若生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分辨张琛话里的真实性。
“若生这么可爱，你妈咪怎么舍得丢下你呢，她忙完了这几天就回来了。”
顾若生听到张琛夸他可爱，瞬间开心了不少，“好吧。”
但很快又瘪着小嘴，“可是妈咪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张琛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心里又心疼了起来，但是还是骗他说：“妈咪去了一个山区采访那里的留守儿童，山区里信号不好，可能是没有接到若生的电话。”
顾若生乖巧地点点头，抱着自己的汽车玩具，“好吧，张叔叔再见。”
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张琛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感觉若生并没有相信他们说的话。
顾聿铭在卧室里听到了顾若生和张琛的对话。
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顾若生奶声奶气的声音仿佛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地割开他的胸膛。
顾聿铭打开门，喊住了刚要走的张琛，“张琛。”
张琛回头，看到双眸通红的顾聿铭，他额前垂下几缕碎发，整个人仿佛累极。
“顾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聿铭紧紧攥着拳头，“让小徐把桦城那些人处理利索了，把陈瀚海手下该送进去的都送进去，查查丁勤的真实身份，以及那天到底是谁救了软软。”
“是。”
“当时就不该对他手下的人留情，斩草不除根，必会遗祸无穷。”
“顾总，还有件事情，g29高速上每天的车流量太大了，而且高速上还连接了很多别的路，这要查起来恐怕不太方便。”
而且这希望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渺茫，但是他没敢直接跟顾聿铭说。
顾聿铭自己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肯放弃。
“监控呢？那个服务区的监控呢？”
张琛摇摇头，“查过了，没有发现夫人的身影。”
顾聿铭自嘲地笑笑，压低了声音，“这么大个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找不到软软，我怎么面对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