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句话?”
顾聿铭冷冷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不是找不到其他比路齐更加权威、更能保守秘密的医生,顾聿铭之所以第一反应叫来路齐是源于温软的原因。
在温软那段最黑暗的时间,是路齐给了她一丝的温暖。
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这么对自己讲话!
“我…”
对上顾聿铭冰冷的眼神,路齐却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话。毕竟他对于温软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
“我先看看温软的情况吧,血检单子出来了吗?”
路齐不再跟顾聿铭争论,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温软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外伤晕过去。
见路齐没了刚进门时质问的戾气,顾聿铭也不想多浪费时间。
纤长的手指指向桌子上夹着的一打纸,路齐扶了扶眼镜框,将那堆纸拿了起来,一张张的仔细翻看。
越看下去,路齐的眉头皱地愈发厉害。
看着路齐那快能夹死苍蝇的眉毛,顾聿铭心里不免地升出一丝的烦躁。
“怎么样?”
路齐没说话,他抿了抿嘴,看向顾聿铭的眼神有些复杂。
“可能和上一次的情况差不多。”
路齐没说是什么事情,可顾聿铭心里早有猜测,再听路齐这样说,也印证了他的猜想七八分。
温软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之前药物注射的后遗症。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温软,顾聿铭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温软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他们甚至有了第二个宝宝。
明明他欠温软这么多,为什么受苦的还是温软呢?
这一点都不公平!
顾聿铭眼角发红,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泛起了白色。
“那她失忆的症状会更加严重吗?”
嘶哑的声音从顾聿铭的喉咙里发出,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多么的颤抖。
路齐见到顾聿铭这样,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怜悯。
他们一家人才刚刚团聚,温软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命运还是如此的不公。
路齐看了检查单,情况不容乐观,可是他不能因为同情就不把真相告知。
“情况不太好,得给温软做更多的检查才能确定会不会引起失忆,结合之前温软的治疗记录,之前的精神药物还在对温软进行持续性的伤害,很难代谢完,现在她的各项指标都在表明她身体的负荷实在太大了,我建议最好再做一个b超,可能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到影响。”
路齐一口气将这段时间的调查和现在手里见到的报告做出的分析全都告诉了顾聿铭。
闻言,顾聿铭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全身似乎都僵硬起来,他扭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缓慢地开口。
“你说什么?”
“顾聿铭,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放温软回去工作,这是个不明智的决定,照温软这样发展下去,她哪天死在工位上你都不知道。”
路齐的语气也带上了愠怒,他责怪顾聿铭没有照顾好温软,而自己早已没了资格。
罕见地,顾聿铭这次没有任何的反驳,他垂着头,像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顾聿铭的手指却出奇地冰凉,他紧紧地握住温软的手,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此刻的神情。
他不想温软出去工作,可温软热爱这项工作。
看温软不开心这让顾聿铭十分心疼,可现在为了温软的性命,他只能将温软变回笼子里的小鸟儿。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他们正乘坐飞机赶来。”
顾聿铭背对着路齐良久才说出那么一句话。后者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作用不大了,叹了口气便离开了病房。
“我明天再过来。”
临走前,路齐留下这句话,没等顾聿铭回应,人就走远了。
豪华的单人病房又恢复了安静,顾聿铭固执地握着温软的手,心里则是一阵的茫然。
他不喜欢这种什么都掌控不住的感觉,如果可以,他宁愿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
“叮铃铃”
铃声突兀地响起,顾聿铭从裤兜里将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眼人名后便想将电话挂断,手指刚放到挂断键上,顾聿铭改变了主意。
他将被子给温软掖好,自己拿着手机去病房外接通。
“喂。”
“顾总,孙健那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警察联系我说要给温软小姐做个口供,我现在准备过去,您那边方便吗?”
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强,他是宴会的组织者,警察联系不上温软只好联系他了,而接到电话的时候,王强刚买好果篮准备去医院。
“温软还在昏迷接受不了讯问,你不用过来了,去趟警局,就说是我的人,把这个事情定性成刑事案件。”
顾聿铭轻轻地开口,将事情全都处理地井井有条,对这个伤害了温软的人,他绝不会任何的心慈手软。
把孙健送入大牢只是第一步,顾聿铭要让他生不如死!
顾聿铭不由地捏紧手机,他当时在地下停车场等着温软,却发现温软的一只耳环落在车后座了。
当时顾聿铭还觉得温软真是容易忘事,司机本想替顾聿铭送上去,但是他拒绝了。
现在想想还好他拒绝了,不然他的温软要被那个肮脏的男人给欺负了!
想到这,顾聿铭的眼神染上了阴鸷。
“顾先生…”
一个护士走到离顾聿铭不远处叫住了他。
“温软小姐醒了,您要进去看看吗?”
听到这句话,顾聿铭丝毫没有浪费时间,快步走进病房。
进门果然看见温软正捧着个玻璃杯子小口小口喝着水,时不时忘了脸上的伤口,动作大了一些,就扯到伤口,疼地温软呲牙咧嘴的。
“老婆醒了?慢慢喝别着急。”
顾聿铭扯出一丝笑容,摸了摸温软的头顶,后者对着他甜甜一笑。
“没事的,你别担心。”
温软大大咧咧地模样更坚定了顾聿铭决心将这件事瞒下去的想法。
有了前车之鉴,他害怕温软再因为这个事情像上一次一样离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