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一路上总是嗅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等到了昌阳之后发现这股怪味更加浓郁了,在他鼻边若隐若现,挥之不去,使他感到很不舒服,不由的皱起眉头,当他去寻找这股怪味的来源便发现是从贺随身上散发出来的,便也不好开口询问,以为这是贺随使用的熏香可能比较罕见吧,至少自己第一次嗅到这种气味的熏香。跟在贺随身后的一位机智的侍卫眼尖,瞧见了孙乾微皱起的眉头便知道了原因,就连忙给贺随发起了之前商量好的暗示,贺随收到暗示后表演了一个平地摔,侍卫慌忙上前扶住贺随,然后带着关心语气道:“大人您忙着政务已经好几夜未曾合眼了,属下们全都看在眼里,无不痛心者,还请大人以自己身体为重,要不今日之宴等明日再开也不迟。”
贺随佯怒:“大胆,本官身体什么样本官比汝清楚,就算再熬个几夜,本官也能谈笑自如,毫无困意可言。汝可知这位公祐先生对本县有多重要,对本官有多重要!昌阳,东牟二县水寇猖獗,还有黄巾贼拦路抢劫,为非作歹。昌阳,东牟二县虽近,可路上的险阻可想而知,公祐先生还是不顾自身安危来响应本官的征辟,共谋大事,如此大义怎能推迟?别说一日,就是半刻也不能延迟。念汝跟随吾亦有功劳,今日便不严惩与汝,自己去领那二十军棍罢。”
孙乾听完后,心中翻了一个白眼,我虽然应召而来,但还未明确答应你的征辟,怎么说的跟我已经答应你似的。虽然孙乾心中嘀咕,但贺随这勤政之名现在得到了证实,所以心中不免对贺随的好感上升了几分,贺随确有明主之行。侍卫告罪允诺,便退下去领罚去了。然后贺随对孙乾笑道:“本县政务繁忙,吾虽为县令,但年轻愚昧,才疏学浅,只好以勤补拙,却没想到一忙起来便是几日不得歇。这不,竟有好几日未曾沐浴,早已臭不可闻,恰又赶上公祐到临,便只好穿着熏好衣裳出来迎接,所以身飘怪味。唉,怠慢之处,还请公祐莫怪,请!”
“大人勤政为民,不辞劳累,为官之楷模。为乾这微名之士,出城相迎十余里,为明主之笵。乾钦佩不已,何来怪罪。大人请!”
此为贺随的刻意安排,向孙乾坦白怪味由来的原因过程之中又不经意间宣传了自己的勤政之名,毕竟他现在也就这点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优点。二人入席好似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推杯换盏,商业互吹,谈天论地,好不暇意。酒足饭饱之后,贺随领孙乾来到了会事厅,厅中正中央摆放着大小两张地图,一张为大汉地图,一张是青州地图。“公祐,水寇之乱严重,东牟,昌阳二县深受其害不得不除。可吾现在一筹莫展,还请公祐不吝赐教。”
孙乾在宴会与贺随交谈之后,了解贺随志向高远,见识独到,确有成大事之资本。他知道贺随心中早已对策,现在请教无非是想试他之能,可这非他之所长,但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便道:“大人说笑,乾才疏学浅,见识短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非吾之能,大人青年俊杰,见识独到非常人能及。乾略有愚见,便做那抛砖引玉之事,还望大人勿笑。今昌阳被水寇所扰,百姓出海捕鱼不成,所昌阳贫困之源,水寇不得不除,但攘外必先安内。百姓现无事可做,县中也无良田可种,但要是吾等有良田呢?如有良田可种,则昌阳便粮草能以自足,便可招兵买马,整兵待战,水寇之患随着可解。”
贺随一听就顿时来了兴趣,便提问,使孙乾继续说下去:“那依公祐之言,良田何出?”孙乾起身走向青州地图,看了一会,用手指向离昌阳县不远处的西上角一点,道:“大人请看,这处为昌阳河分流之处,水土肥沃,也为荒地,在此开荒,必得良田百亩,大人何不在此地开荒劝民务农呢。”
贺随听完孙乾之言,大喜,这和自己所想的可谓是不谋而合,便也起身走到青州地图,指向昌阳东上方不远的几座小山丘,笑道:“公祐之见与吾相同,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也,不仅此处可得良田百亩。公祐请看,这里离昌阳也不远,几座小山坡荒无人烟,也可用公祐之法,开辟荒野变成良田。”
孙乾听得出来,这是贺随再给自己递送功劳。自己的想法也就在昌阳河分流之处开荒,但贺随延续着自己的思想将那几座小山丘也划分了进来,这事要是弄成了,必是利民的大功,到时别人都会说这赖孙乾之谋划,那他孙乾之名也会在昌阳开始传开。对于孙乾这种名声卑微的白身来说,名声自是越高越好,便对贺随心生感激之情。刚准备向贺随道谢时,只见贺随神情激动道:“公祐之策不可不为上策,奈何开荒之策缓而慢,不能一时就见成效,县中库中又早已亏空殆尽,无余钱用来维持开荒建田。现在昌阳的正可谓病入膏肓,若以温和之药医治,怕是撑不到它病好之时,若不用猛药攻之,很难有一线生机,非常之际,当行非常之计。水寇纵横东莱多年,手中搜刮的不义之财早已堆积如山,若吾等可得这些不义之财,别说公祐之策可行,纵横东莱,雄视青州的,可就换人了。”
孙乾听完贺随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解后,身为年轻人的自己怎能没有一丝反应,早已是一腔热血涌上心头,擦拳磨掌,准备跃跃欲试了。贺随身为年轻人竟有如此雄望,又以国士之待以待我这个轻微之士,可谓是礼贤下士。其勤政爱民之声也传遍全县,又志向高远,次人不可小视,看来日后必成大器。这确实一位值得孙乾侍奉的明主,但他还是心中还是有一丝疑问,问道:“大人所言甚是,乾愚见不值一提,班门弄斧罢了。可昌阳一无强将豪杰镇守,二无精兵简政,如何能剿灭管承呢。”
“现在自然是没有,若黄县豪杰太史慈来投呢。”
孙乾身居东莱,离黄县也不算太远,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太史慈的大名。“若太史子义可来,那大人之业成矣!”
“如此,公祐可愿与吾共谋呼?”“主公盛情难却,乾岂能拒绝!乾年少愚昧,才疏学浅,也甘愿为明公之大业献出一点绵薄之力。主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非乾之所长,这绝非戏言,乾之所学,辅政安民之术也,如有任用,虽有万难,乾亦往矣。”
“吾得公祐,如虎添翼。现昌阳主薄之位者,年事已高,不能胜任,公祐若不弃,暂拜为主薄,还请莫嫌官小,日后吾若得势,再重赏不迟。”
孙乾听闻后,大惊,他没想到贺随如此看重于他,于是心怀感激之情也随之增加。主薄者,县府门长,官众事。在这个小小的昌阳县中不可谓不大,已经算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了。不是孙乾才不配位,而是孙乾白身来投,未立寸功,便身居高位。自觉愧对贺随的知遇之恩又恐下面不服,连连拒绝。贺随见孙乾坚持不受也不在坚持,只能任他为主记室,管文书。大儒子弟看管文书,就算下面的人再不服也没有很好的理由反对了,如此,孙乾便受恩拜谢。这几日贺随跟孙乾食则同桌,寝则同床。贺随还派人将孙乾的老母接来昌阳安顿,还去拜见孙乾的老母,一时间二人如影随形,不知情的人以为孙乾是贺随新招的男宠,认为贺随有龙阳,断袖之好。孙乾得知后,自觉与贺随拉开距离,用来澄清外面的流言蜚语。贺随却不以为然,坦然自若的笑着对左右说:“吾若所行之事皆因一些流言蜚语所困而不得行,那吾还谈什么大业?若汝等之能强于孙公祐,吾也会像待家人一般对待你们。”
从此那些流言蜚语便逐渐消声遗迹,贺随的爱才之心也随之传开。又过几日,派去黄县打探太史慈老母消息的人归来,听闻有所得,贺随大喜,盛情款待了那些归来之人。得到确切是情报后,便打算即日启程微服私访,将县中大小事物全权交给孙乾打理。孙乾担心贺随的安危连连劝阻:“明公爱才之心世人皆知,可黄县离昌阳路程遥远,东莱郡中黄巾猖獗,胡作非为,更有甚者竟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拦路抢劫,可见其贼胆之大也!明公万金之躯,断不能以身犯险,如此小事,明公可差一心腹传达便可,还请明公三思啊!明公若有不测,则是昌阳之所失,青州之所失,大汉之所失也!”
贺随心头一暖,自从自己穿越以来无亲无靠,万事皆是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免面露疲惫之色,独自唉声叹气。现在见有一人却如此关心自己,他十分触动,便牵着孙乾的双手,柔声解释道:“除水寇之患,非太史慈不可为,他若肯来相助,则吾所谋大事便如骏马奔驰,日行千里。所以太史慈对吾来说至关重要,对昌阳,东牟的百姓来说也是如此。若不亲自去请,以表诚意,恐其不肯相助,为私为公,就算前方千难险阻,吾也会毅然决然的奋力向前。公祐之心意吾以了然,公祐放心,吾向你保证,吾去时何身,归来之时必一处不差。”
孙乾听完,瘦长的身躯不由感到一丝寒意来袭,但这春暖花开之日,窗外并无细雨绵绵,这寒意从何而来呢?明公说的什么话,什么我的心意以了然,我不就是一个身为臣子向自己上司表达关怀的心意吗?明公还要向我做担保?明公宴会之上也未喝多啊,怎说出如此醉言来,让人琢磨不透。孙乾也没去多想,见劝不住贺随,便将县中的三十余骑兵全部招集起来充当贺随的护卫。贺随无法,只好顺着孙乾的好意,领队朝黄县驱去。当贺随来到黄县看望太史慈的母亲后,并与其母相谈甚欢,其母识大体一感激贺随之恩,二是看得出贺随此人非同寻常,便写信让辽东的太史慈来投,太史慈接到信后,孤身来投。贺随得此文武,便将目光看向盘踞在东莱港的管承,跃跃欲试,此为后话,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