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曜没事。
就是脑袋有点空白。
车祸的瞬间他护着南昭翻身挡下来,紧急碰撞间,出于惯性,头直接掼到了车门上。
他懵的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小姑娘明显以为他有事了。
眼泪一滴滴落在他颈间。
靳曜被南昭的眼泪烫到,勒着她腰的手臂收紧了下,想让她不要哭,但没发出声音来。
他喉结艰难的滚了滚。
南昭注意到他的动作,停下慌乱的呢喃,惊喜道,“靳曜哥?”
靳曜倒吸了口气,沙哑道,“没事。”
顿了顿。
他语气艰涩,“让我缓缓。”
然后,哄她似的。
“有点上头。”
南昭:“……”
几秒后,她染着浓重的哭腔怒道,“靳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靳曜低笑,“没开玩笑,真上头。”
晕死了。
司机师傅也才缓过来,骂骂咧咧了几句,朝后看了眼,“准又是小年轻变道超车,你们俩都没什么事吧?”
周边的路口有值班的警察,很快来到现场。
敲开车门,靳曜已经差不多缓过神来。
就是脸色还苍白的吓人。
南昭抱着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他就坏了。
警察让他们下车时,她说什么也不下。
“先、先等医生,我打120了。”
她有点害怕出现电视里上演的那些出车祸后随便动一下就哪儿的肝脏破裂出血什么的……
眼泪儿就又掉下来。
靳曜被砸的心疼,小姑娘胆子不大,像水做的,哭起来怎么也止不住,他是见识过的。
他按了按突突疼得快炸开的太阳穴,低声无奈的哄道,“昭昭,没那么严重。不哭了,嗯?”
“你干嘛突然压过来?”南昭带着哭腔怒问。
明明她都要扑过去了!
说起这个靳曜脸色也沉下来了。
他表情本来就不怎么好看。
她还敢说?
多大的胆子啊,遇见车祸自己不躲反而扑过来想保护他?
几条命给她这么折腾。
“这件事等回去我再跟你算账。”他阴沉着脸,嗓音晦涩喑哑。
南昭被他严肃恐怖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缩。
“你还凶!都这样了还凶我!”
本来就受了惊吓的小姑娘,隐忍着在眼圈里转悠着的眼泪被这么一凶,连成串似的往下掉。
“……”
靳曜眼皮一跳,头顿时更疼了。
刚要收敛起来把人捞过来哄两句,抬起的手就被冰凉凉的一只握住了,他低眸,南昭眼圈红红的,可怜兮兮又后怕的瞅着他。
南昭手指摸到他额头撞到的那处地方,都已经肿起来了,有很严重的充血状况。
她小声问,“疼不疼?”
“不疼。”靳曜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哄,“别怕,也别哭。”
她一哭,他就心疼。
比撞那一下可疼多了。
南昭眼泪掉的更凶了,“骗人。”
靳曜想抱她哄哄。
刚撑着手臂要坐起来点儿,就被小姑娘按着凶道,“你不许动,万一一动脑出血了救不过来怎么办。”
靳曜:“……”
医院,拍完片子给医生看过后,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
就是撞击严重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未来几天可能会有头疼呕吐感,难受几天就好了。
南昭紧张的又反复问了好几遍,靳曜还没说什么,医生先被逗笑了。
医生是个挺帅的男医生,没忍住调侃道,“放心吧,不会脑出血,也死不了人。”
南昭神情微窘。
确定开点药也不用裹纱布后,南昭攥着单子去拿药。
靳曜笑了笑,神色柔和。
医生笑道,“你这小女朋友挺关心你啊。”
是啊。
为了他差点连命都不要了。
“我眼光好。”他看医生一眼,眼神很难说没有炫耀。
这事儿所幸两人打的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师傅开车比较硬核,方向盘打的快,没出什么大事儿。
警察处理完后续找两人做笔录,说明了情况,撞过来的那辆车的几位车主是酒驾。
刚拿到驾照,几个小年轻出来喝酒。
驾照已经吊销了。
那几个小年轻比他们伤的重得多,骨折的骨折,抢救的推进去抢救。
家长们疲惫的主动找到靳曜,态度不错,说赔偿多少都行。
这件事结束已经是两天后了。
靳曜待在家里养伤就暂时没去学校。
南昭本来第二天就要回苏州了,因为发生了这个意外,票都退了,说什么也不肯走。
学校也不去。
在家里盯三岁宝宝似的看着靳曜。
靳曜因为轻微脑震荡确实不太好受,往沙发里一窝,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气神。
周末结束舒姨过来后听说两人晚上出去玩出车祸了,吓得不行。
确定真没什么事儿才放下心来,马不停蹄的去市场买了一堆家禽和排骨类的食材回来炖汤。
还偷偷给靳闻远打了个电话。
靳闻远听完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开车往这边来了一趟,确定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还活着之后松了口气。
待了一天,从头到尾数落了八百遍。
靳曜听的烦不胜烦,脑仁都大了,疼的嗡嗡直作响。
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怀里压着一个软枕,耷拉着眼皮,情绪蔫蔫,冷酷阴郁的模样像个快被玩坏的布偶娃娃。
南昭端来一碗鸡汤塞到他手里。
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一遍他的伤口,确定在恢复中,没忍住笑道,“你这模样可真稀奇。”
“……”
靳曜瞥了她一眼,把鸡汤放到茶几上,伸手扯着她捞进怀里,脸闷闷的抵进她脖颈。
南昭静静地给他抱了一会儿,就要起来。
“疼。”
她停下。
靳曜手臂环的更紧了,南昭偏过脸,小心的在他头顶戳了戳,“快把汤喝了,要不凉了。”
靳曜:“……”
这破汤他都雷打不动的喝五天了。
再好喝的汤也腻死了。
小时候挨过饿,靳曜本来是个不挑食的人,只要东西不难吃,就算他不爱吃,也能吃下去。
这还是头一回对什么表现得这么抗拒。
南昭看着他不情愿的抗拒姿态,想起什么。
靳曜端起碗仰头一口干。
喉结急促的滚动着,表达着主人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