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的气氛有那么一些冷凝。
褚河抬头看了眼牡丹城城主，发现这位城主面容依旧冷漠，但目光透出几分复杂。
想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宋以枝，褚河好像有些能理解这位城主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
宋以枝抬头看着牡丹城城主，让他缓和了一下心情后开口说，“来城主府之前我在城里走了走，听到了一些消息。”
牡丹城城主看着温和有礼的宋以枝，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不少人都说城主爱民如子，公正廉洁。”
宋以枝说完后低垂下眼眸喝了一口茶水，长睫如蝶翼轻轻一颤，她声音缓慢，“同时我也听了一些赵家的传闻。”
牡丹城城主颇为客观的开口说，“谈不上爱民如子，在其位谋其政，只求个问心无愧。”
对于赵家的事情，他闭口不谈。
宋以枝看着牡丹城城主不打算提起赵家，她愈发好奇赵家。
赵家究竟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竟会让牡丹城的城主都如此避讳。
不过，既然城主他不提赵家，那就让她来吧。
宋以枝抬眸，看着冷漠威严的城主，不甚理解的开口，“城主为什么会容许藏污纳垢的赵家在牡丹城一家独大？”
“……”牡丹城城主的眸色有些波澜，他看着宋以枝说，“宋姑娘如此聪明，应该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太愿意让宋以枝卷进来。
宋以枝背后的大能是他乃至整个牡丹城都招惹不起的。
“可若水太浑也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宋以枝不答反问道。
牡丹城城主沉默，避而不答。
宋以枝耐心告罄，她放下茶盏，直言道，“城主，赵家后面到底是有什么人在支持？”
看着面露几分犹豫之色的牡丹城城主，宋以枝开口问道，“难道这也不能说？”
“宋姑娘，这件事远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牡丹城城主语重心长的劝道。
宋以枝只是个不懂人间疾苦的大小姐，那些事情她不掺和进去是最好的。
“城主如果不想和我谈的话，那我让合欢宗的北仙月来和城主谈？”
宋以枝靠在椅子里，不算规矩的坐姿透出率性洒脱。
北仙月？
合欢宗的那位天才首席弟子？！
牡丹城城主看看面前的宋以枝，再想想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首席弟子，忽然觉得还是这位宋以枝比较好说话。
毕竟那样的首席弟子可太傲气了。
看着牡丹城城主的神色略有松动，宋以枝觉得这位城主还算是好说话。
既然牡丹城城主已经有松口的迹象，宋以枝继续问道，“赵家背后有没有容家的支持？”
牡丹城城主忍不住冷嗤了一声，“容家那是什么存在，赵家怎么可能高攀得起容家。”
不是容家，却能让牡丹城城主如此忌惮，那多半是宗门了。
宋以枝暗叹一声难怪。
“赵家敢在牡丹城垄断了牡丹布料一家独大，其身后是不是有某个宗门的支持？”
宋以枝将自己的推测问了出来。
牡丹城城主一怔。
他没有说话，可眼里的神色已经告诉宋以枝答案是什么了。
宋以枝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随后，她温和笑了笑以表友好态度，但话语依旧是犀利得令人害怕，“赵家高攀不上容家却能让城主如此忌惮，我猜赵家背后有宗门的支持，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世家与宗门不合，那是因为所有世家被三宗门强压了一头。
世家不喜欢宗门的强大，但他们还不得不把子女送入宗门，以此借宗门的势发展自己的家族。
就比如现在的赵家。
如果赵家身后没有宗门的支持，这位城主早就出手了。
“对。”
话音落下，牡丹城城主长长地喟叹一声。
该来的也逃不过，这或许也是牡丹城的一次机缘吧？
面对直言直语的宋以枝，牡丹城城主也不打算在绕来绕去，不然显得他多没诚意。
“赵家嫡次子是长秋宗的内门弟子，这些年赵家仗着那位嫡次子的势，在牡丹城几乎一家独大。”
牡丹城城主开口。
宋以枝心里了然。
褚河忍不住看了眼宋以枝。
为什么宋姑娘能猜到赵家背后有人支持呢？
他好像没有错过什么消息吧，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遗落了好多呢？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牡丹城城主说，“平阳村近一百口人死于赵家，我无法再坐视不管。”
“只是如此吗？”
宋以枝笑得弯了弯眼睛，看上去人畜无害。
在修仙界里，凡人的命不值钱，如果只是那一百多条人命的话，牡丹城城主没必要越过容家直接上奏到长秋宗。
而且，百事堂给出的任务是除妖啊！
查到现在，她可没有见过半个妖的踪影呢。
“……”牡丹城城主再度沉默。
褚河诧异的看了一眼宋以枝。
难道宋姑娘又有其他发现吗？
宋以枝知道分寸，就目前而言，她也不想在继续深究，只道，“城主，你觉得我应该去赵家走一走吗？”
“不应该。”
牡丹城城主毫不犹豫的开口。
宋以枝不觉意外，她笑了笑，开口说，“我还有几个问题。”
“问吧。”
牡丹城城主无奈说道。
“平阳村少女失踪一事是城主所为吗？”
宋以枝的声音响起，褚河被吓得一个激灵，他看看宋以枝有赶紧去牡丹城城主的面色。
被宋以枝怀疑的牡丹城城主不恼，他开口说，“宋姑娘是觉得我故意绑走那些姑娘闹大事情，然后才好上奏到长秋宗？”
宋以枝诚实的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她有猜测过那些失踪的少女是被牡丹城城主绑走，如此闹大事情才好让长秋宗派弟子来，从而查到赵家。
如今看来，那些少女失踪和牡丹城城主无关。
牡丹城城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如此。”
若真是如此，那些少女可能还好好的活着吧，而不是落得如今的生死不明。
“最后一个问题。”
宋以枝笑笑，“拍卖会的那件七品法器是谁提供的？”
“赵家。”
牡丹城城主深深地看了眼宋以枝。
宋以枝了然，她起身向牡丹城城主微微一礼，“感谢城主给我们答疑解惑，我们就先告辞了。”
牡丹城城主颔首，而后起身抬手，“我就不送了，你们万事小心。”
宋以枝点点头，和褚河原路返回。
离开城主府，宋以枝径直往南城门走去。
出了城，宋以枝一言不发的往平阳村狂奔。
褚河拼了命才追上宋以枝。
宋姑娘这速度为什么能这么快啊！
褚河第无数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