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悯君的目光落在蓝茜茜身上。
看到蓝悯君那温柔又漠然的目光，蓝茜茜一颤，她死死咬着唇瓣，像是一个等待判刑的犯人。
“过来。”
蓝悯君开口，声音少了些温柔。
看着乍然威严冷淡起来的蓝悯君，魏灵或多或少不太适应，她没忍住，往宋以枝身边走了走。
蓝茜茜赶紧应了声，强忍着疼快步走过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蓝悯君身后。
蓝悯君收回目光转头和宋以枝说，“接下来的事情还得劳烦宋姑娘。”
宋以枝努了努下颚，看了眼蓝茜茜后目光就落在蓝悯君身上，“蓝家少主这样，我实在惶惶不安啊。”
蓝茜茜反手卖了自己是在意料之中，但这不代表自己会原谅。
蓝悯君微微侧眸瞥了眼蓝茜茜。
蓝茜茜“噗通”一声跪下来，毫不犹豫的开口，“宋师姐我知道错了，宋师姐要打要罚我都认，还请宋师姐饶我一命！”
宋以枝看着能屈能伸的蓝茜茜，问了一个问过无数次的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管自己做什么蓝茜茜都能嫉恨上自己，恨死自己，最后杀了自己。
自己是不是有点招人恨在身上？
蓝茜茜愣了下，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
为什么对宋以枝有那么大的敌意？
可能是因为她那么明媚高贵，可能是因为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能是因为她不费吹飞之力就能站在五长老身边……
宋以枝这个人啊，谁不嫉妒她？
蓝茜茜不会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她选择了可怜兮兮的求饶道，“宋师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以枝轻嗤了一声。
这种话鬼都不信。
蓝悯君望着蓝茜茜那谦卑的样子，并未开口，他好像乐得看蓝茜茜受苦受难。
魏灵瞥了眼蓝茜茜，抱着胳膊和宋以枝说，“宋以枝你真笨，她这是摆明了是嫉妒你。”
嫉妒自己？
嫉妒自己什么？嫉妒自己死的早？
嫉妒自己死了一次又一次？
她一个气运之女，一个修炼之途顺风顺水最后能飞升上界的人，嫉妒一个逃不过死亡的人？
宋以枝不太能理解蓝茜茜的脑回路。
魏灵看出了宋以枝的疑惑，有些无语的开口，“她嫉妒你生来就是宗门长老之女，嫉妒你要什么有什么，嫉妒你生得倾国倾城。”
宋以枝：“……”
看着被无语住的宋以枝，魏灵拐了拐她的胳膊，“我说真的。”
“我知道。”
宋以枝开口。
蓝茜茜低下头，哽咽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悔意，“宋师姐我错了，我不应该嫉妒宋师姐，是我心胸狭隘，我……”
“停。”
宋以枝抬手，没好气的开口，“我没死，你别哭丧。”
蓝茜茜的眼里停留在眼眶里，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魏灵嘴角抽搐了一下。
蓝悯君瞥了一眼蓝茜茜，目光落在宋以枝身上。
嗯，蓝茜茜这确实是有点像在哭丧。
宋以枝不想听蓝悯君的话，转头去看台子上的牡丹。
台子上的牡丹忽然转头看向几人，她抬手一挥，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消失无踪，被打坏的桌椅和摆件也复原。
空气瞬间清新起来，馥郁的花香弥漫着。
宋以枝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看上去好了不少。
调整好心情，宋以枝绕到后面的楼梯口走上台子。
她走到牡丹面前，低头看着台子上的牡丹，“你要杀了芍药？”
牡丹一怔，看着面前一身白裙的姑娘连连摇头，神情有些恍惚，“不是，不是的，我没有，不是我杀了芍药，不是我……”
看着晃神甚至是魔怔的牡丹，宋以枝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杀了芍药，所以你不能原谅自己，我说的对不对？”
牡丹怔怔的看着宋以枝，好一会儿，牡丹忽然挥开她的手双手捂着脑袋神色痛苦，嘴里喃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陷入癫疯自言自语的牡丹，台下的几人目光看着宋以枝，神色各异。
蓝悯君和容晏都在想，宋以枝知道事情不少，她果然没对他们交底，反倒他们对她交代的干干净净。
这小姑娘是狐狸吧？
狡猾如她。
魏灵踌躇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宋以枝，这，什么情况？”
总觉得宋以枝又知道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宋以枝看了眼魏灵，目光缓缓移动落在牡丹身上，淡淡开口，“机缘巧合，我知道了牡丹和芍药她们的一些过往片段。”
那些阵法她可没有白拆。
闻言，魏灵沉默地竖起大拇指。
这种情况，她是已经习惯了。
他们半知半解，宋以枝已经掌握全部。
看出魏灵的好奇，宋以枝主动开口说了一下那段有些离谱的往事。
“当年，牡丹称病没有登台跳舞，芍药被迫顶上去，她一舞倾城博得赵家公子喜爱，而后赵家公子直言要娶她为妻。”
魏灵点了点头，静候下文。
“牡丹不肯登台是因为她有了心上人，她不知道心上人是赵家公子，后来得知赵家公子是她的心上人，她就嫉恨上了芍药。”
魏灵：“……”
这信息量有点大。
“芍药并不在乎这些情爱，她只想赎身离开牡丹楼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她得知牡丹的心思后坦言自己那天带了面纱，于是两人互换身份。牡丹如愿嫁入赵家，但奈何好景不长，赵家公子对牡丹的爱逐渐消失，后来更是对牡丹动辄打骂羞辱。”
魏灵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过了几年，那位赵家公子遇上芍药，他再次看上了芍药，可那时候芍药已经有了成家生子，赵家公子杀了芍药的丈夫孩子，对她强取豪夺。”
“这时候的牡丹已经被赵家公子折磨得心里扭曲，她甚至盗学了傀儡术，当她看到芍药被自己的夫君带回来后彻底疯了，她在赵家公子纳妾那晚杀了赵家满门又杀了芍药。”
魏灵看着台上娇媚的女人，咽了咽口水。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一出手就灭门，真是……干得漂亮！
“牡丹从不后悔杀了赵家满门，但她后悔杀了芍药，后来知道芍药是被强取豪夺更加后悔，成了邪修的她整日都在杀戮逃亡，这样的日子让她更加怀念芍药的好，久而久之，亲手杀了芍药这事就成了她的一种执念，亦或说是梦魇。”
说完之后，宋以枝缓了缓气，双手一摊，“大致就是这样了。”
魏灵陷入了沉默。
该怎么说呢？
不好评价，真的不好评价。
蓝悯君和容晏也沉默了。
这颇为曲折的故事给他们干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