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初一直在看着。
看着八千圣廷骑士骑马踏在贞德展开的无害障壁上，看着四个圣廷黄金骑士穿透障壁，进入到里面来。
也看着那个四个黄金骑士中的最强，秒杀两名魔女联军骑士，看着约瑟夫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三名联军黄金骑士被他用言语吓退。
“如果，不是他要杀贞德的话，就可以一直看下去了呢！”
可不可以为我杀人呢，贞德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当时的自己没有明言拒绝，为她杀人。
现在的自己也并不排斥，为她杀人。
因为这本来就是在，战场之上。
“战场上的人都该死！”
虽然这是一个事实，可是雪初还是敏锐地自问了：
“是嫉妒吗？毕竟自己是从战场上死而复还的人。”
“是不甘吗？毕竟自己的一百三十万部属，都是已经身亡的人。”
人们，都是怀抱自己能够幸存的希望来到战场上的。
想要活下去，不想被杀死；
想要活下去，只能杀死敌人；
想要活下去，拦我者，就算是神也要杀掉——明明，本来该是这样的。
“可是，这里的人很多都是一副，被某些人杀掉也可以，不止，被某些人杀掉也都可以视为荣光的样子。”
圣廷的八千骑士，联军的几万人马，都是这样。
约瑟夫也是。虽然跟绝大部分的人为其赴死的对象不同，却也有明显的可以为其而死的对象。
“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了呢？”
雪初浮现了疑惑。
她为了感受人之将死的强烈不甘、不愿意、想要活下去继续感受什么的心情，才来到了这个，连一个化仙级都没有的凡俗战场上的。
“可是……”
看着在场圣廷黄金骑士中的最强，感受到的只有他手中那把黄金骑士剑上的锋锐剑芒，为了斩杀什么，不惜一切的锋锐剑芒。
在其中，并没有太强烈的，如果斩杀不了自己，他就无法保护什么的感情。
不对。
是没有如果斩杀不了自己，他就无法保护只属于他的，某些什么人事物的感情。
雪初就是为了，感受某些只属于自己的私人感情，才来到这个脆弱不堪的战场上的。
然而，这个战场上，到处充斥的，是为了某种共同的信仰——那并非是特属于自己的亲缘血缘肉缘心缘，而是某种大众的非己之物的——赴死的感情。
“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呢！”
所以雪初干脆的出手了。
随着雪初无垢新雪的手腕上扬，一把仙剑凝聚成形在她的手中。
挥下，直接斩断了散发着黄金剑芒的骑士剑，顺势斩杀了排名第七十七位的黄金骑士。
至此，圣廷排名第七十七位，一击打穿了无害障壁，斩杀两名联军黄金骑士，通过了联军四名黄金骑士阻拦的黄金骑士身死！
犹如对空挥剑的斩杀了一名圣廷黄金骑士后，雪初随意地，横剑一挥。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
无论是御马踏在无害障壁上八千圣廷骑士，还是无害障壁内的几万魔女联军，无论是在雪初背后的，还是跟雪初之间有了几千重人墙阻隔的，都看到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雪初这个随意的横剑一挥，只是，看到的结果不同。
仍然奋战在无害障壁内的三名圣廷黄金骑士，全部都轰然倒地了。
死了！
“为什么？”
不只是圣廷大军那边，就连魔女联军这边，甚至，就连前一刹那还在分别围攻这三人的六名联军黄金骑士，都不明白。
他们为什么，能够如此确定的这三名黄金骑士已经死亡无疑了。
至于联军的大部分人，则是在不禁自问为什么：明明身前有千重屏障，而他们又没有透视物体的能力，却能够看清楚这些呢？
“好像引力一样！”纯白魔女贞德看着雪初杀死了威胁己阵的四名圣廷黄金骑士，不由感叹道。
引力，即使看不到，也是确实存在的。
就像是平常看不到引力，突然被用什么手段可视化了一样。
只是雪初可视化了的，是她杀死几个人的行为而已。
“不，我又不是雪初，怎么能知道，是她让她杀人的行为可视化了呢！”贞德摇了摇头，把她这种擅自想象她人的想法摒除脑海。
“诸位圣廷骑士！”贞德看向了仍然停留在无害屏障上的八千骑马骑士，“四名黄金骑士已死，你们继续待在上面，也只是对我有一些负担，是绝对杀不了我的。”
趁着贞德大部分魔力都维持无害障壁的时候，黄金骑士级别的，也许还可以杀掉她，这也是圣廷此次作战采取的战略。
可是现在，主要袭杀贞德的四名黄金骑士已死，圣廷大军那边，也只好放弃这次失败的作战了。
两百声马嘶鸣响起。
无害障壁最底部，座下只有两只马前蹄踏在无害障壁上的骑士们，驾驭马匹，调转马头，开始向奥沃森城回奔。
等到这些马匹奔跑出了四米后，第二层座下四只马蹄铁都在无害障壁上的御马骑士们，也都开始御使他们身下的马，跳回地面，朝着奥沃森城回奔了。
贞德看到这些骑士竟然真的如她所说，开始撤退，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贞德大人？”已经来到了贞德身边的约瑟夫疑惑的问。
约瑟夫有些沮丧。
不是他没有将他周遭的骑士全部救下来，而是将那些骑士全部救下来，并非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当有几滴血，即将要贯穿周遭六个骑士的身体时，他看到了。
不止他看到了。
那些即将被滴血贯穿身体的骑士也都看到了。
看到了雪初的身影。
然后，奇迹就发生了。
映入了他们眼中的雪初身影，取代了之前映在他们瞳孔中的滴血映像。
那六滴血，每一滴都具有洞穿万米大山之力的滴血，竟然就全部停止了。
“比起现实中带有穿山动能的血滴来，雪初那伟岸傲立的影像，竟然要更加有魄力，竟然压迫得那六滴血，全部都停了下来。”
带着这种深深的震撼，约瑟夫来到了雪初面前。
原本想向她表达他难以言表的敬佩之情，可是紧接着，就看到了一旁贞德大人疑惑的样子，他就按捺下了震惊，关心起他的贞德大人来。
“我在想，为什么路斯特，四大枢机祭祀之一的路斯特，没有出现？”贞德不明白，湖之国已经是枢机祭祀路斯特的地盘了，为什么这次这么大的攻势，他却没有前来呢？会不会，有什么诡计呢？
听到贞德的话，约瑟夫也皱起了眉：“确实，这次，无论怎么着，他也该出一次面才对的。”
该不会，是在奥沃森城，设置了什么陷阱吧？
贞德和约瑟夫互相对望了一眼。
“如果你们说的是枢机祭祀之一的路斯特的话，我倒是知道他的一些信息。”雪初看向了贞德。
“请说。”贞德转头看向了雪初。
“路斯特已经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被落霞和一个叫莉涅的魔女杀死的。
“现在……”回答了别人关心的之后，对落霞行踪稍微在意的雪初就用仙识感知了一下，“她们已经到了丘之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