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晨心里暗想,这刘氏动作还真快,昨天晚上出的事她隔天就赶到了,想必是有人通风报信。
寺院的前厅里,不只是刘氏,就连安平公主等人也都到齐了,此刻正在谈笑喝茶。
楚落晨踏入厅中,并没有先到刘氏身边,而是径直走到安平公主面前。
“母亲,女儿起的晚了未曾到母亲面前服侍,所以特意来给母亲问安,请母亲原谅。”
楚落晨当着刘氏的面,一口一个母亲的称呼着安平公主,摆明了就是要让刘氏难堪。
而刘氏却也不傻,任凭心里把楚落晨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却依旧和善。
“刚已经听雪儿说了,承蒙安平公主不嫌弃认了我们家二小姐为义女,这当真是我们楚家天大的喜事,改日我一定带着雪儿亲自到公主附上拜谢。”
“刘夫人严重了,”安平公主放下茶杯,慢悠悠的开口,“我心里面喜欢落晨,所以认了她做女儿,和你们楚家没有关系,刘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讨好不成的刘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奈何说这话的是安平公主,她也只能忍着。
“可怜我那苦命的姐姐去的早,就只留下落晨这么个苦命的孩子,”刘氏眼泛泪光,亲切的握着楚落晨的手,“昨日听说你发生意外,我急的不行,连夜就赶了过来,如今看见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母亲怕不是听错了,亦或是给您送信的人说错了,”楚落晨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抽回,脸上却还是挂着笑,“我是被长姐和黄公子陷害,被人从悬崖上推下去的,怎的就被说成了意外。”
楚落晨和这刘氏也算是第一次打交道,可光是从她的眼神,以及刚才的那几句话也知她是来者不善。
“二小姐这是说笑呢,你姐姐最是个心善的,对你又是极好的,平日连个小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又怎么会加害于你呢。”
“母亲说这话女儿可就听不明白了,事关生死,我断然不会轻易开玩笑,”楚落晨毫不避讳刘氏警告的眼神,“母亲这样说难不成是想要替长姐开脱?”
“楚落晨,你休得在这胡闹,长辈们面前你如此说话像什么样子,”刘氏果断的拿出当家主母的权威来,“即便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也有拌嘴的时候,你和雪儿之间有什么误会咱们回家去说。”
刘氏想要以此来堵住楚落晨的嘴,然而楚落晨却已经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在任凭刘氏摆布。
当即反驳:“母亲刚才说我在长辈面前说话没有礼貌,那么请问母亲,昨天夜里长姐和黄公子在禅房之中行那苟且之事,并且亲口承认已经怀有身孕,在场众人皆是见证,长姐这又是什么礼貌?”
刘氏身为楚府的当家主母,又是楚落雪的生母,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有心想要教训楚落晨奈何有安平公主在,总要顾及公主的面子。
“二小姐先不要动怒,这事儿的确是落雪做的欠妥当,”刘氏为了女儿自能暂时忍气吞声,“你姐姐做出这样的事情,回府之后我定会好好说她,只是眼下最紧要的还是你和黄公子的婚事。”
楚落雪已经连孩子都有了,刘氏竟然还有脸在楚落晨面前提起婚约之事。
结果就遭到了楚落晨的当场反驳。
“长姐难道没有和母亲说?
我和黄公子已经解除婚约了,从今往后各自婚嫁,再无牵扯。”
刘氏匆忙赶到,也只是从楚落雪的口中把事情了解个大概,很多详细的事情她尚且还未来得及询问,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楚落晨和黄子竞解除婚约一事。
刘氏没有着急回到,而是转头看了楚落雪一眼,确认这事不假之后,方才开口:“你和黄公子之间的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真的要退也要双方父母在场,你怎么如此自作主张荒唐行事,这让我们楚家从今往后在凤阳城如何抬的起头来。”
“我不过就是退了个婚,可长姐却是未婚先孕,母亲若当真在意楚家的名声断然不会说出刚才的话,”楚落晨看着刘氏那张阴阳怪气的脸,淡淡一笑,“而且我与黄公子退婚是由公主做主,怎能说是没有长辈在场,难不成在母亲的眼中安平公主不配做我的义母吗?”
刘氏是千方百计的找楚落晨的晦气,结果反倒是接二连三的被楚落晨牵制,现在更是堂而皇之的把安平公主这个大靠山也牵扯进来,刘氏总有天大的能耐此刻也只能忍气吞声。
忙走到安平公主面前,低眉顺眼:“公主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公主既然已经认了我们落晨做女儿,那自然就是落晨的长辈,只不过……这黄公子是黄家的独子,出身书香门第的新科状元,他和落晨的婚事更是一早便定下的,如今突然就说要解除婚约,向来黄家也不会轻易罢休。”
刘氏最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说话的同时也一直不放留心安平公主的脸色,见她听到自己的话微微点头,颇有赞同之意,才继续开口:“所以,我想还是先把落晨带回去,和家中母亲把事情说清楚了,也好在做打算。”
如今的楚府,刘氏虽然是当家主母,可内院里到底还有老太太在,尤其是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刘氏更是要遵从老太太的意愿,没有权利自己擅自主张。
“落晨,婚约之事的确不可儿戏。”
安平公主的话音刚落,楚落晨就已经明白她的用意,连忙恭敬的上前,开口道:“母亲说的极是,退婚一事的确还是应该我回去当面和主母说清楚。”
难得见楚落晨如此识大体,安平公主心内自然欢喜。
只不过她此次是替皇室祈福,按照仪式接下来的几天还需要在皇家寺院中做法事,所以不能和楚落晨一起回凤阳城。
只能将楚落晨交给刘氏一起带回。
安平公主离开之后,刘氏回到楚落雪的房间,一边盯着丫鬟们收拾东西准备车轿,一边又把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都自信的回想了一遍。
结果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脊背发凉。
以前楚落晨是个什么样子,她最清楚不过,胆小怕事,没有主见,唯唯诺诺,在她面前更是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也正以为如此,她才一直把持着楚落晨母亲留下的遗产,更是对楚落晨多番的欺压。
可如今,楚落晨不动声色的就成了安平公主的义女,多了个大靠山不说,看她今日说话的气势,举手投足间也再不似从前。
这以后,楚落晨会如何对她还不好说。
想到这些,刘氏的心里竟然隐隐不安起来。
不过又转念一想,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害怕是没有用的,于是把荔枝叫到身边,小声的叮嘱了一番。
楚落晨来的时候就是和楚落雪同坐一辆马车,所以想也没想就上了楚落雪的马上。
“你上来做什么?”
楚落雪看着坐在对面的楚落晨,一脸的嫌弃。
“当然是和姐姐一起回家,”楚落晨随意的将一块槟榔扔到口中,“难不成姐姐是想让我和母亲同坐?”
回去的马车总共就两辆,所以理所当然应该是刘氏独坐。
“我才不想看见你。”
楚落雪说完又给了楚落晨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自顾自的下了车去找刘氏。
楚落晨倒是无所谓,左右她也见不惯楚落雪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自己独享一辆马车反倒舒坦。
然而,马车才刚上路,楚落晨就隐隐发现了不寻常。
首先给她驾车的车夫并不是之前送她们姐妹到皇家寺院的那一个,再者这个车夫看着也太年轻了些,举手投足间不管咱们看都不像一个车夫。
思来想去,为了避免事发突然,她还是决定要先下手。
于是再次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绣花针,然后假意要透口气,堂而皇之的坐到了车夫的身后。
“不要乱动,”楚落晨将绣花针抵在车夫腰间的穴位上,“看你应该是习武之人,那想必这个学位有多重要你心里也清楚。”
“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要告诉你,千万别小看了这根绣花针,”楚落晨表上言谈轻松,实际上手指已经在逐渐加重力道,将那绣花针的一截准确的刺入了车夫的身体,“只要我在用力一点,你的后半辈子就再也别想站起来了。”
绣花针进入身体,并没有明显的疼痛,然后就只是那么一瞬间,车夫只觉得下半身一阵酥麻,双脚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二小姐手下留情,这一切都是夫人安排的,和我没有关系啊,”车夫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彻底变成了残疾,“我只是个下人,二小姐行行好放过我吧。”
“放心,”楚落晨拍了拍手,不过却还是将那根绣花针暂时留在了车夫的体内,“只要你把我安全的送会到楚家,我自然会帮你把针取出来,否则,那就是你自讨苦吃了。”
车夫为了保命,也顾不上刘氏之前的叮嘱了,连连点头。
马车走在管道上,一路平坦并不会格外疲累,然而才走了不多时,刘氏就以坐车久了身体疲惫为由,让马车停到树林中休息。
楚落晨知道刘氏一计不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根本就不打算下车。
然而,马车才刚停稳,黄子竞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楚落晨,你给老子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