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轩自然不明白安平公主的忧虑,不过还是带着众人也快步跟了上去。
转过金身的佛像,出了侧门,那小沙弥说指的供给香客休息的客房就在长廊的尽头,安平公主心里着急脚下也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眼瞅着就要走到客房门口了,安平公主却猛然间停下了脚步,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楚明轩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停下,正准备上前询问,却忽然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从客房那尚且留有一条缝隙的门里传了出来。
这是……?
待又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之后,楚明轩当即心里也是一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佛门本事清净之地,可此刻却从房间里传出这般淫荡之声,这未免太不把佛门清规当回事。
刘氏也分明听到那声音,却只假装不明白,走到楚明轩身边开口道:“老爷,想来是她们几个姑娘家爱胡闹,此刻正在里面玩闹也说不定,不如就先我这个做母亲的先进去瞧瞧。”
说完就抬脚朝前走,楚明轩心中惶恐不安,却也没有拦着,如果当真是他想的那般事情,刘氏先出面总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好。
里面的人当真会是楚落晨吗?
安平公主心里也产生了疑问,并非她不相信楚落晨的人品,她担心的不过是刘氏的阴狠手段,万一楚落晨一个不防备着了她的道如今可就有些不好收场了。
不过楚落晨是何等的蕙质兰心,又岂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刘氏所算计呢,如此一想安平公主稍稍安心,不过却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选择在原地等候,由着刘氏去推开客房的门。
刘氏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隐约觉得那屋里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似乎是只有男声没有女声,可眼下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心只想着要楚落晨出丑,毫不迟疑的就用力的推开了门,结果在他看清床上纠缠的两个人之后,当时就傻了眼,若不是双手用力的抓住门框,她只怕当时就已经瘫倒在地上。
“义母,您怎么会到这来?”
就在此时楚落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二小姐,你……你不是应该在客房里吗?”
珍珠先一步看到楚落晨,把心里的差异好不防备的说出口。
楚落晨却并不理会珍珠,只是快步走到安平公主的身前,拜了一拜开口道:“多日不见,晨儿心里正想念义母呢,不想义母就来了。”
安平公主是何等的见识,当下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委,转担忧为喜悦,拉着楚落晨的手说道:“好孩子,咱们这是母女连心呢。”
这边正说着,因为房门打开着的关系,那客房里的声音却是听的越发清楚了,现场除了未出嫁的楚落晨,多得是年轻的小丫鬟,哪里经得住这些事情,当下都羞红了脸不知所措起来。
“孽障……”楚明轩其实已然从那污秽的声音里已然听出了屋内之人有楚逸德,当下也是黑了脸,咒骂了一句之后,带着两个年纪稍长的小厮,迈步朝屋内走去。
寺院的客房,一应陈设都是最古朴简单的,就连床上也没有挂帷幔,屋子里更没有任何的屏风之类的,楚明轩刚跨过门槛,就看到正前方的床上,两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正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个便是楚逸德。
而刚才那些污秽的不堪入耳的声音,无疑就是从他们口中发出来的。
此时房门都已经被推开了,可偏偏他们连个却仿佛是充耳不闻一般,仍旧在自顾自的胡来。
“混账东西,丢人都丢到寺庙里来了,”楚逸德额头青筋暴起,厉声对两个小厮喊道,“还不快过去,把人给我绑了。”
两个小厮虽然年长些,以往听说过关于男人有特殊癖好之事,可到底没有亲眼见过,何况还是这等不堪入目的场面,两个人当下也是愣着没动,直到楚明轩抬脚用力的揣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他们方才走上前去,将床上的两个人分开。
楚明轩和柯少折腾的时间也不短了,此时的药效也逐渐过了,加之房门打开屋内吹入冷风,将残留的那些药效也散去,楚逸德和柯少也清醒过来,见到彼此都是一惊,话都来不及说,只胡乱的套上了各自的衣服。
“孽障啊,孽障,我们楚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楚明轩双眼冒火,随手操起了放在地上的门栓,朝着楚逸德就挥了过去,嘴里还不住的骂着,“我今日索性就打死你,以后也干净!”
刘氏又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楚逸德挨打,当下冲过去,抱住楚明轩的胳膊,哭求道:“老爷,我活了这把年纪,膝下就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你今日若要打死他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不打死他,难不成还要看着他亲手把楚家毁了不成,”楚明轩此时正在起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刘氏的话,反而还把怒气牵连到刘氏的身上,张口骂道,“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整日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和男人搞在一起的话,楚明轩都觉得说不出口,只是继续挥舞着手里的门栓,要教训楚逸德。
那姓柯的见到这场面,早吓得趁乱跑了出去。
刘氏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楚明轩的腿,哀求道:“老爷就算要打死他,也总要先查明事情的真相啊,逸德就算平日在不懂事,也断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已经浑身颤抖的楚逸德,催促道:“逸德,你倒是和你父亲说呀,你也是被陷害的对不对?”
楚逸德方才已然是慌了神,此刻听到刘氏的话,以为还有转还的机会,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开口道:“父亲,这不是我的错,我也是被人陷害的,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
楚逸德第一时间自然是要找柯少给自己作证,然而一转头才发现客房里哪里还有那姓柯的影子,在想去找人也是不能了。
此时安平公主等人也都到了客房,楚明轩脸上更是过不去,一抬脚将跪在他面前的楚逸德踹翻在地,怒道:“好啊,那你就给我说说到底是谁陷害的你,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威胁你在佛前做出这等丑事来!”
楚明轩刚才那一脚刚好踹在了楚逸德的胸口,楚逸德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咳嗽两声之后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刘氏吓得不轻,连忙扑了上去,抱着楚逸德就是一阵痛哭。
众人自然都以为她是因为太过心疼楚逸德才会如此,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在心疼之余更多的是后悔,后悔不应该把楚逸德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了。
楚落雪嫁到黄家去,日子过的并不顺意,刘氏在楚家已然是失去了一条臂膀,若是在伤害到楚逸德,那她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说什么被陷害,我看你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就应该被打死!”
楚逸德看他们母子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越发不耐烦人也就更加暴躁。
楚逸德挨了那一脚,心里害怕,唯恐楚明轩会真的要了他的命,当下也顾不上许多,用手指着楚落晨,喊道:“是她,是楚落晨给我下了药,是她设计害我的!”
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说了,刘氏自然只能帮衬着,也哭诉道:“老爷,晨儿必定是心里记恨我,可是又碍着老爷的面子不敢对我动手,所以才会报复在孩子们的身上,之前就是因为她雪儿才失去了孩子,现在她竟然又狠心的设计逸德,老爷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果然,狗改不了吃死。
楚落晨对刘氏和楚逸德这番言辞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一脸平静的看着楚逸德,反问道:“难不成父亲也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楚明轩也没想到楚落晨竟然连解释都没有,而是直接把决定权丢给了他,然而就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安平公主却是握住楚落晨的手,开口道:“晨儿,无需害怕,有本宫在自然不会在让人随便欺辱了你。”
楚落晨笑着点头:“有义母在,晨儿不怕,何况这事也是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
楚明轩又并非实在真正糊涂之人,又哪里会听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当下也是红了脸,低着头,亏得他这一辈子都把脸面看的极重,不想现在却是被逼的想要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楚老爷,”安平公主凝眸望着楚明轩,语气十分冰冷,“上一次柴房失火,万幸晨儿无事,我也就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计较,这才没过多久你儿子又在皇家清净之地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侮辱佛门清净的事情来,自己不知道悔改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想要嫁祸晨儿,楚老爷和尊夫人当真是好家教,才能养育出此等败类的儿子,本宫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安平公主话已至此,楚明轩就算当真有心也不敢在问楚落晨,更何况眼下他心里依然有了猜测,知道这事必定又和刘氏脱不了干系,至于为何会出现这种局面,左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此索性将脸一沉,呵斥道:“不要脸的东西,自己坐下这等丢脸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嫁祸于人,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说完扬起巴掌就要打,刘氏知道拦不住,可是又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楚逸德在挨巴掌,最终只能自己挡在前面将宝贝儿子护在身后。
然而楚明轩那带着盛怒的巴掌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住了。
刘氏脸上挨了巴掌,当即就红肿起来,可她却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抱着楚明轩的腿哭道:“老爷,逸德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就算他有错你也不能要了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