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是你端上去的,不是你下毒,就是厨子,反正出了你们没跑。”
那人立马不服气的反驳。门外,接受过诊断,确定没有中毒的听书人们,听到这话,顿时开始沉思起来。这事要严格算起来,的确吴奇和厨子的可能性最大,但这只是从逻辑上来说。从情理上讲。吴奇和厨子都是秦煜的人,他们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对秦煜动手。而且秦煜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指责两个陌生人给他下毒。以他们对秦煜能力的了解,秦煜没有必要冤枉别人。所以在听书人看来,这下毒之人,必定是那两个人。“大人,这件案子明摆着是这两个人给秦先生下毒,还审问什么呀。”
“就是啊,说再多都是狡辩。”
“我们都是秦先生的书迷,天天来听书,看谁都觉得眼熟,唯独这两个人一脸面生,只怕来听书是假,下毒是真。”
“……”听书人们直接嚷嚷起来。因为这两个人的关系,他们今天不仅把花钱买来的食物吐出来了,到现在还没听上心心念念的话本。因此,对这两个人,众人的怨念很大。如果不是刑部尚书在场,他们就先过去收拾他一顿了。“安静,大家都安静。”
见场面失控,李道宗拧眉呵斥道。“大家都保持安静,这件事情,本官一定会调查清楚,还秦煜一个公道。”
“大人我们相信你,但你也得相信我们啊,这两个人真的是坏人,下毒的肯定是他们。”
“……”李道宗抬手压了压,“本官知道了,诸位放心。”
发生这种事情,李道宗十分头疼。刑部大牢人多混乱,虽然其他人都指证这两个人是下毒的人,甚至秦煜也这样说,可毕竟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武断。牢房那边已经开始清理了。等清理干净之后,他会让人先将这些听书人都请进去,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个嫌疑。等他一个一个的审问一番之后再说。很快,狱卒就来禀告,“大人,牢房清理好了。”
“嗯。”
李道宗点头,对来听书的百姓说道:“大家先委屈一下,在牢房里呆一会儿,等本官调查清楚凶手,就放你们离开。”
“什么?”
“大人,你这是在怀疑我们?”
“你这是怎么办案的?我们都差点让人毒死了,你竟然还怀疑我们?”
“……”听到李道宗的话,听书人们顿时就炸了。“抱歉大家,还请配合一下。”
“不行,我是来听书的,怎么能坐牢?”
“就是啊,这听书把自己听到刑部大牢里去了,也可真是活久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总之没有人愿意去刑部大牢。李道宗也很是头疼。毕竟这些人也不是真的犯了事情,他不能用强。秦煜站起来说道:“大家别激动,为了找出凶手,还大家一个清白,我们都配合一下吧。”
“现在也到了说书的时间了,大家不妨跟我去听听书?”
原本情绪激动的听书人,在听到秦煜的话之后,顿时冷静下来。“好吧,好吧,秦先生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配合一下,我相信清者自清,大人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对对对,清者自清,我们听书,顺便等大人还我们公道。”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毕竟他们来刑部大牢的目的就是为了来听书。现在有书可以听,他们还怕啥。“走走走,听书去。”
“还以为今天听不成了呢,还好,还好。”
“秦先生不愧是秦先生,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自己作为说书人的本分。”
“……”众人一边夸,一边说道。秦煜唇角不自主的勾出一抹笑意。不论哪个行业,不论做什么工作,只要是被认可,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李道宗对秦煜感激一笑。“秦煜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多谢大人。”
秦煜说完,带着听书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刑部大牢。只不过这次跟之前有些不同。以前听书人都在牢房外面坐着,吃吃喝喝。现在却都进了牢房里面。因为人多,一下子就占了好几间牢房。牢房里的空间毕竟比外面大,倒是不显得拥挤。大家也不讲究什么,直接席地而坐。至于花生米和吃食,就别想了。因为出了事情,吴奇和厨子老王此时都在牢房里面。就是想吃都没有。当然,即便有,他们也不敢吃,一方面怕中毒,另一方面则是刚刚催吐的时候,伤了胃,他们已经失去吃东西的欲望了。这样单纯的坐在那里听书的画面已经很久不曾出现过了。秦煜准备好之后就开始演奏。同样是《大唐烽烟令》只不过现在已经从一开始的男声独唱,变成了现在的大合唱了。只要秦煜一开口,听书人就跟着唱了起来。虽然每个人的水平不一样,声音也有些参差不齐,但气势绝对是上来了。众人一开嗓,连外面路过刑部大牢的人都能听到。路人不由得纷纷伸头往里面看。一曲结束。秦煜继续他的话本故事。“书接上回……”秦煜讲着,周围的人听着。场面十分的和谐。李道宗那边,审问完那两个人之后,又让狱卒依次带着人去。回来一个,再去一个。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李世民那边下朝之后,又让人绊住了一会儿。等他和李承乾李恪来的时候,秦煜已经讲到尾声了。而李丽质和李渊则是到现在都没出现。看到全部都关在牢房里的听书人,李世民有些莫名其妙。空气中也还有若有似无的酸臭味。李世民拧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启奏陛下,今天早上秦先生遇刺了,他的食物被人下了毒,大人说在场的人都有可能是下毒者,就都关起来,正在一个一个的审问。”
狱卒见问话的是李世民,连忙回答道。“什么?”
“遇刺?”
不等李世民说话,李泰就已经激动起来。“那我姐夫怎么样?有没有中毒?”
狱卒摇了摇头,“回禀魏王,秦先生并没有什么事情。”
“哦,那就好。”
李恪见李泰这样关心则乱,不由得有些好笑。“好了,你就别担心了,秦先生要有事的话,就不会在这里继续说书了。”
“说得也是,我怎么就傻了呢?”
李泰拍了拍脑袋,懊恼道。李承乾什么话都没说。他跟秦煜的关系可以说是不远不近。不算太坏,但也没有好到李泰那种程度。虽然他一直在巴结讨好他,可秦煜对他始终很冷淡。其实一开始也不这样,秦煜对他还不错,甚至连精盐的制作方法都传授给了他,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他很郁闷,也很难过,当然也恨秦煜不识抬举。他可是大唐的太子。父皇喜欢他没错,可父皇总是会老,会死,难不成他还能指望父皇一辈子?要是个聪明的,就应该趁机跟他处好关系,这样以后才不会处境尴尬,进退两难。“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民朝秦煜那边看了一眼,确定秦煜没事之后,就冷着脸开始询问起来。狱卒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跟李世民讲了一遍。李世民听完,点头,“走,去找李道宗,朕倒是要问问他,这刑部他是如何管理的?”
竟然让凶徒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这一点李世民十分生气。“父皇,您和大哥去吧,儿臣先去听书了。”
对李泰来说秦煜又没什么事情,关键还有父皇和太子大哥在,他没必要掺和,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趁机听会儿书。今天的内容他都已经快完全错过了。李恪也站出来表示道:“父皇,儿臣也不去了。”
作为庶子,李恪虽然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但也不会争着出风头。审时度势,这一点他还是会的。有太子在的时候,他不会傻乎乎的去跟太子抢功劳,在父皇面前惹眼。这样不仅没有作用,相反还会惹父皇厌烦。既然出力不讨好,他又干嘛去做这件事呢,听听书,看看热闹,岂不是更舒坦。“嗯,你们去吧。”
李世民看了李泰和李恪一眼,点了点头。对着两个儿子的反应,他很满意。亲身经历过玄武门的事情,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如他之前那般,亲兄弟之间势如水火。他想用他们给太子磨刀,这不假。但磨刀石,就得有磨刀石的觉悟。即便他现在并不如曾经那般看好太子,可只要他一天没有废了高明,其他人就不能乱来。李承乾见父皇只带自己去,同样很高兴。“父皇,这刑部大牢竟然会有刺客,您说他们为何给秦先生下毒呢?”
路上,李承乾一脸疑惑地问道。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先自己想想,这件事不难想。”
在得知秦煜遇刺的时候,萦绕在李世民心中的各种疑惑顿时都变得豁然开朗。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牵绊住他们,好对秦煜动手。这人,可真是良苦用心啊。李世民叹了口气。他都已经不计较了,为何他还不安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