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戈城只是熙国的一个边陲小城,但光临戈城这样的边陲小城,在往年风调雨顺的时候每年向缴纳皇城的税粮足有百万石。”
“熙国像临戈城这样的小城不计其数,像杭渊城那样的鱼米之乡也有不少,可想而知,熙国一年光税粮就有多少。”
“就算这两年因旱情消耗了一些,肯定也是足够赈灾的。”
“但为什么今年旱情这般眼中,朝廷却没有多少赈灾粮和拨款下来?”
“还不是因为被蛀虫私吞了大头,能落在百姓头上的寥寥无几。”
时姝月闻言如受当头棒喝,恐怕事实真相确如相公所言。
一直以来,都是她自欺欺人了。
时姝月此刻不由得想起来户部每次呈上来哭穷的折子和她微服私访时见到的景象。
她拨下去的粮款按理来说就算不能让百姓终日富足,但是也足以让他们勉强度日。
那为何赈灾粮不仅离奇消失大半,百姓依旧流离失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有人私吞赈灾的粮款,还买通户部主事,官官相护,在她面前百般遮掩。
时姝月心中惊怒交加,打算一会就让柯婵派人去彻查此事。
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时姝月对着霍泽挤出一个微笑。
“这么说来,这些土豆拿在相公手上确实更好。”
“那相公打算如何将种子卖给百姓呢?这土豆和以往的粮种不太一样,你说百姓们会买吗?”
“这个娘子不用担心。”
对于推广土豆之事,霍泽胸有成竹。
“土豆本是一年一季,但是相公手里有一良方,可以缩短土豆的生长周期。”
“从现在开始播种,不过三四月,就可以收获一季土豆。”
“等收获之时,我会派人请四周村落的百姓前来观看,当场证明每亩土豆的产量,这样的话百姓自然会相信,到时候我就可以顺利推广土豆了。”
“那会正好是来年二三月,百姓翻耕土地之后就可以播种了。”
“相公考虑的非常周到,那么此事一切就交给相公安排了。”
见霍泽思虑周全,时姝月便也不强迫于他。
只是土豆而已,相公说了那么多耐旱高产的种物,她可以派人去搜寻别的种物。
到时候她一定要越过那些世家大族,让百姓得到真正的实惠。
对了,还有相公提到的黄金米,待明年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让世家大族大出血,让出一部分种子来来给百姓种植。
可惜相公如此大才却不愿做官。
不然的话,有相公相助,自己可以多舒心啊。
“相公真的不想做官吗?倘若相公能做官,一定十分廉洁,能为百姓做实事,百姓就需要相公这样的清官啊。”
“娘子还是莫要为难我了,”霍泽苦笑一声。
“我志不在此,再说科举岂是那般容易的,娘子不见还有白发苍苍的老童生辛苦半生都考不得一个秀才官名,谈何中举。”
“相公和那些俗才岂能一样,相公倘若参加科举,肯定蟾宫折桂。”
时姝月此言信誓旦旦。
相公太过多虑,有她在,怎会让相公考场失利呢。
她想让相公中举,谁敢不听?
听得时姝月自信一语,霍泽摇头失笑,娘子倒是对自己迷之自信啊。
“相公,拜托了!我可是十分想做诰命夫人的,你就满足我的愿望吧!”
时姝月放软声音撒娇道,为了相公愿意参加科举,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时姝月是知道霍泽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更何况她的愿望,相公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的。
虽然是耍了点小心眼,但这也是为了他俩的以后。
皇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越发着急,怕是很快母皇也会下旨让她回京了。
倘若相公能做官,他俩的以后才更有保障啊。
果然,霍泽一听时姝月所言,面上流露出为难之色。
以他本来的想法,是绝不愿意参加科举,混迹于朝堂之中的。
毕竟他的梦想就是苟住别浪,在乱世之中护住一家老小。
可是娘子的愿望他又不好不满足。
“爹,您支不支持相公参加科举,这样的话您以后就是官家老爷了。”
官家老爷?
霍老头手一抖,他以为现在的富贵生活已经顶了天了。
他这辈子还有做官家老爷的命?
虽然霍老头什么话都没说,但是那双浑浊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看着自家娘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自家老爹也是十分殷切的模样,霍泽只好说道:
“既然娘子和爹都希望我去参加科举,那么我只好姑且一试。”
“不过这结果如何,我也说不准,娘子和爹你们不要报太大的期望啊。”
霍泽所想是敷衍一下他们,到了考场上还不是由他自由发挥,到时候考不上他也有理由。
“相公怎么可能考不上,相公一定没问题的。”
霍泽闻言尴尬一笑,只盼娘子到时候不要失望才是。
“今年的秋闱怕是赶不上了,要不我从现在开始准备,参加明年的秋闱好了。”
霍泽抖了个机灵,想着今年秋闱报名就在这两天,能拖一天是一天。
指不定等明年的时候娘子和爹就忘了催他科举的事呢。
“相公瞎说什么呢?科举之事自然是越早越好,今年秋闱报名不是明天才截止,相公明日早点过去,一定赶得上。”
“哈哈哈,”霍泽被赶鸭子上架,“娘子所言极是,明日里我肯定早点去。”
好不容易哄得娘子和老爹眉开眼笑,霍泽也算舒了口气。
“既如此,那我先去书房里准备明日报名要用的东西了。”
仗着家人不知道科举要准备什么,霍泽借口溜掉了,他怕再留下来,娘子和老爹指不定就要让他连中三元、拜相封侯了。
眼见着霍泽走掉了,霍老头也不好留下,毕竟现在只有儿媳妇和她的侍女在房间里了。
当下,也借口有事走掉了。
时姝月看着霍泽借口跑路的样子,也是失笑,看起来相公确实是没有做官的意向啊。
但是没办法,时姝月狡黠一笑,为了他们的将来,也为了天下百姓,只好委屈相公一下了。
见房间里只剩她和柯婵两人,时姝月才收敛神色问道:
“婵儿,刚才你可是有什么事想要和我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