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套服饰,那些眼力不凡的大人物们,自然已经发觉衣裳的布料非同寻常。再联想到朝会当日,乌国献上的贡品之中,那个名为“桑蚕丝绸”的贡礼,靳宛那身品质极佳的衣裳来源便有了解释。这次的宴席办得很成功。所有人离开郡主府时,都对这个靖凰郡主刮目相看。就算是褚贤,也不由得对靳宛生出一分欣赏,这份欣赏无关情爱无关立场。估计不爽的,也就只有鸿铭一个人。与宴席上的其他人不同,鸿铭听完靳宛的那番话后,没有什么动容,反而是有种诡异的恼怒。靳宛的种种表现,皆让鸿铭感到自己不如这个少女。尤其是靳宛的所作所为,更让鸿铭断定她是一个心机深沉之徒,如此说法不过是想要攻心为上。或许,靖凰郡主的本意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抱着如此想法,当鸿铭跟随褚贤一行人离开郡主府,并接到褚贤的邀请时,鸿铭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找了个借口推辞,只说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登门拜访。尽管朝会已经结束,但以往在朝会之后,帝都依然会有一些活动。所以距离帝都不远的王国使者团,都会选择在帝都多逗留一段时间。褚国自然是在其列,故而鸿铭也不担心错过了这次,就没有下一个与褚贤结交的机会。回到府中,鸿铭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沉无比。然而最糟心的事情不止如此。“大人。”
当鸿铭回到自己房间,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房中,跪在了鸿铭面前。心情压抑的鸿铭听到声音,立即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瞪着说话之人。“今日是怎么回事?!”
此人,正是他派去郡主府刺杀鸿羽的“刀”之一。“大人,我们遭到了埋伏。”
那人答道,语气平平没有波澜。鸿铭面色骤然一狞:“埋伏?”
他压抑着胸口的怒火,冷着声道:“将你们在郡主府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知本官!”
“喏,大人。”
那人稍稍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本来我们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宴席正式开始之前,便潜入进了郡主府,并在囚禁目标人物的房间周围藏好身形,等待时机到来。“那个时候,我们能够百分百保证任务能够完成,因为在目标人物周围看守的,只不过是一些比较强壮的奴仆,并没有武功在身。“可是,没想到当我们在约定好的时辰,将那些人都迷晕,正欲对目标人物动手之际,忽然从四周冒出了一帮深身手鬼魅的黑衣人!”
说到这里,此人停住了话头,语气充满了苦涩。“大人,原来早在我们进入郡主府的那一刻,我们就被人盯上了!郡主府根本早就设了一个圈套!虽然不知道这个圈套是不是针对大人,但小人能够肯定,郡主府早有准备,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小人几个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最后其他人都被生擒了。就剩下他一个,趁乱逃了出来。而且,尽管当时看起来像是他幸运逃脱,可如今回想,他却觉得那是郡主府的人,故意放他离开的!以鸿铭的精明,自然不难猜出这层关窍。“砰!”
鸿铭一掌拍在木桌上,怒不可遏地低吼:“那个靖凰郡主,果然是针对本官!她早就猜到本官有把柄在鸿羽手上,所以设好了圈套,让本官去钻!今日宴席之上,她还在这么多大人面前,让本官丢尽了脸面!”
说什么无心追究,这个虚伪的、可恨的平民!他鸿铭为了走到今天的地位,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如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耍得团团转!心性多疑的鸿铭,此时甚至开始怀疑,这个靖凰郡主是不是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所以在蔡府之事前,她就针对自己设了圈套?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愤怒,鸿铭此刻已经不仅仅是对靳宛不满,而是转为对靳宛的记恨与迁怒。这种念头来得毫无预兆,并且毫无逻辑,可鸿铭却自以为聪明的猜到了真相。也因此,鸿铭不得不改变对靖凰郡主的策略。他面沉如水,掰着桌子的一角,用力得恨不得将它掰下来,口中满含恶意地冷笑道:“既然你做初一,便不怪本官做十五!不管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妖孽,本官也要让你知道,得罪本官,就算你是郡主,下场也会很惨烈!”
鸿铭并不是一个只知道蛮干、冲动的人,他很能忍。所以即使在靳宛一事上,他的心性已经扭曲,鸿铭也能面不改色地做出违背心意的事来。比如,将自己立命的根本拱手让给靳宛。只是,他鸿铭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为了暂时稳住靖凰郡主,他愿意舍弃酒楼,但总有一天,他会让靖凰郡主连本带利地还回来!此时此刻,靳宛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妥协”看在对方眼里,居然变成了另一种“威胁”。有道是心思狭隘之人看人都是透过门缝看的,凡事都会将别人,想得和自己一样卑鄙无耻,这是旁人无论如何也扭转不了的性格。是故,心宽的靳宛还以为鸿铭已经识趣了,也就没有再把他的事放在心里。本来索要酒楼,也不过是想小惩大诫,让鸿铭明白在她面前耍心眼,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才不是像鸿铭想的这样,真心想占他的便宜,或者故意跟他作对。只是,在晚上收到鸿铭的书信以及酒楼的地契之后,靳宛也没想过要将酒楼还给他。这不仅是因为鸿铭在信里充分表明了献上酒楼的必要性,以及交好的想法,甚至表达出一种,“如果你不收下,就是还怪我”的意思。同时,也是因为,靳宛发现自己的资金有些捉襟见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