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升心中一安,此刻望着厚土帝君,不再像以前那般过于忌惮了。
相位挪移的特征十分明显,再加上赵升在两百年前做下的那桩大事。 厚土帝君若说猜不出他的身份,才真的奇怪! “不识抬举!叛教悖逆之徒,本神定当诛之!只要擒下你的元婴,尔身上的秘密自然会暴露出来。”厚土帝君眼见对方冥顽不灵,当即恼羞成怒,冷漠无情的说道。
说着,光人单手抬起,掌心明光大盛,凭空多出了一柄丈许来长的巨大石斧。 石斧造型古拙粗糙,充满原始而狂野之气,通体黝黑,斧面遍布凿痕,并且血迹斑斑,斧刃却浮现出一层森冷的清光,闪耀着锋锐寒意,仿佛能劈开万物。 赵升脸色一变,这柄石斧灵性十足,隐隐散出微弱的法则波动,赫然也是一件罕见古宝,而且威能还在三阳烈火旗之上的样子。 厚土帝君手持大斧,朝着赵升看似随意的一劈而去。 嗡的一声! 黝黑斧光一闪,化作一道百丈长的黑色匹练,所过之处,虚空仿佛纸糊一般被轻易划开,露出了一道奇长的黑色裂痕。 这一斩,厚土帝君看似并未用什么力气,但威能之大,让赵升本能的心惊肉跳! 但他手中动作却丝毫不慢,手一晃,烈火旗脱手而出,迎风一涨化为百丈之巨,一道道刺目光焰爆涨而出,化作一轮赤色大日,主动迎上了黑色匹练。 轰隆,一声巨响! 赤色大日从中裂成两半,继而轰然崩塌成大片光焰。 而黑色匹练仅仅模糊了三分,速度慢了一丝,直直向赵升头顶劈下。 看到这一幕,赵升心中一沉,心念电转。 仅仅一个简单交手,却已明显能够看出,即便是大修士手持古宝,也很难抵挡化神随手一击。 而这还是在厚土帝君并未发动元神类攻击的前提下。 与法力相比,真君与元婴在神念上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另外,从厚土帝君随意取出石斧这件古宝来看,对方手里肯定还有杀手锏未带到这里。 “……此地距离大军不远,不宜久战,等到印证完实力,需马上抽身撤走!”一念闪过,赵升将手中烈火旗,抛到头顶,同时一道神念一闪没入了旗面之中。 霎时间,三阳烈火旗绽放刺目光芒,随即旗幡一卷,三个巨大的法力漩涡凭空浮现。 “轰轰轰!”
法力漩涡中爆出大片刺目神光,接着赤,紫,黑三轮大日从漩涡中心滚滚飞出。 这三轮太阳一出世,瞬间散发着极为恐怖的炙热高温,三阳堆叠成环,无穷的极致光热骤然差点烧穿虚空。 黑色匹炼一瞬间被无穷光热淹没,转瞬化为乌有。 厚土帝君眼见此景,光芒四射的神躯猛的一缩,似乎有被震惊到。 下一秒,祇身形一动,陡然来到赵升面前,快得犹如瞬移一般。 原始厚土帝君冷冷一笑,单手朝着赵升一挥。 轰隆隆! 一道刺目血光从石斧上霍然绽放,从小变大,瞬间璀璨,放射出万道血气狼烟,直冲云霄。 大片血光交织缠绕,化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血色巨斧,散出骇人听闻的凶煞气息,引得周围的天地灵气滚滚翻涌。 血色巨斧轰然劈下,光刃未至,便见赵升身下的骨山,突然咔咔裂开,顷刻之间从中间被劈成两半。 滚滚玄黄地气自山体内汹涌而出,化作一只千丈巨掌,猛的向上握向那个蝼蚁。 一上一下,两面夹攻,声势无比骇人,眼见赵升面临必死无疑。 偏偏这时,他身体动弹不得,因为早在这之前就有无数缕地气从地下冲出,死死缠住了他的双腿,并且像活物般异常凶猛连续冲击着丹田气海。 若不是赵升连续布下多层法力屏障,暂时挡住了地气侵蚀。 那他早在见到厚土帝君的那一刻,就会沦为厚土傀儡。 赵升身上瞬间爆发出刺目到极致的光焰。 他两手握住旗杆,面容庄严肃穆,万般法咒陡然缩成一刹那。 三阳烈火旗表面浮现跳动出密密麻麻古拙符文,三轮大日骤然间全部爆炸。 大片刺目之极的光热一刹那横扫四方,遮蔽万丈虚空,也遮挡了从上而下的窥探。 炙热无比的光热云,竟然将那劈下的血光巨斧,挡住了下坠之势,暂时不可寸进。 同一瞬间, 赵升神情肃穆之极,脸色凝重如山,忽的抬起右手,轻轻划过大腿根部。 噗嗤! 血水喷涌而出,一双大腿骤然坠落下去。 与此同时,千炎鼎从丹田激射而出,滚滚释放出了一黑一金两色真火。 死魂黑焰与金乌真火轰然相撞,刹那间大片泯灭灰光凭空显现,正好与地气巨掌撞了个正着。 下一瞬,地气巨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大半,仅剩下残存的小半个掌心,轰然崩塌成大团地气,接着又被混沌灰光泯灭。 “哼!”
厚土帝君冷哼一声,光人之躯急剧闪烁。 祇看向下方光热云,单手一挥,整条臂膀竟然一坠而下,一闪没入原始石斧体内。 原始石斧立刻腾起滚滚血光,那面血光巨斧的威力跟着暴涨,竟一下子劈开拦路的光热云,继续轰隆劈下,其威势比之前大了好几倍。 轰隆隆! 三阳烈火旗脱手飞出,拖曳着三颗太阳幻象与血光巨斧轰然相撞,爆出隆隆雷霆般巨响。 一时间,两件古宝相持不下。 赵升深吸一口气,大腿根部早已止血,取而代之的无数肉芽在伤口出飞速生长交织。 这一刻,他心神集中到极致,近百个意识分神齐心协力,有条不紊的配合无间。 赵升双手各恰法诀,只见一朵又一朵天地灵火从千炎鼎里飞出,相继幻化成刀剑,龙象,星云,山岳,雷霆等等诸般幻象,俱都爆发着磅礴威压,环绕主人身周百丈。 诸般灵火幻化出的灵象,一半分出出镇压喷薄汹涌的玄黄地气,其余一半则一哄而上,帮助三阳烈火旗对抗原始斧。 厚土帝君眼见此景,心头讶然,他没想到区区元婴小辈竟有如此惊人手段,不但能负隅顽抗至今,甚至还流露出反攻的势头。 “哼,小小蝼蚁竟敢冒犯天神!罪无可恕,死来!”
随着这声呵斥响彻天地,帝君的另一只臂膀蓦然掉落而下,瞬间化作一柄见神杀神的璀璨神剑,光芒一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入赵升眉心魂海。 砰砰砰! 魂海上空,一连三道卫神符箓被神剑斩破,然而神剑仅仅黯淡了三分,继续向元婴法体劈去。 关键时刻,只见七寸高的元婴法体陡然轻轻一转,一刹那分化出十余道一模一样的元婴灵象,每个都活灵活现,神念波动与意识气息也都浑然如一人。 轰轰轰! 元神剑连续斩碎五尊法体分身后,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元神之力,骤然化为乌有。 这时候,赵升脸色略显苍白,但他却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仍然驱使法宝和灵火,有条不紊的抵御着帝君的诸般攻击。 然而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能知道元神剑竟生生斩掉了五道意识分神。 厚土帝君看到赵升安然无恙,终于真正的震惊了。 于是心念一动,原始斧陡然倒飞而回,悬浮在光人身前,通体散发出浓郁血光。 赵升脸色一松,整个人身形暴退出几百丈开外,这才停下了身形。 “难怪你敢独自一人偷入大本营,果然有几分手段。看来你身上的秘密绝对不少,本神对你越发越感兴趣了。”
厚土帝君冷冷一笑道
话音刚落,原始斧陡然喷出一道血色光柱,直冲高空,一闪没入半空煞云消失无踪。 下一刻,一声霹雳巨响! 天空云层间狂风骤起,裂开了一个庞然大洞,一股洪流般的血色光潮倾泻而下。 霎时间,半个苍穹被映照成一片血色。 看到这种天变异象,赵升心中大凛,想也不想的一把抓住三阳烈火旗。 同一刹那,一众天地灵火如倦鸟归林,嗖嗖飞回千炎鼎中。 在血光洪流蔓延而来的一刻,赵升眸光猛的一暗,又有五道意识分神被一剑斩破。 然而,千炎鼎一闪没入丹田气海,赵升瞬间从原地凭空消失。 下一瞬间,血光洪流呼啸着而过,可惜却扑了个空。 “在那边!”就在这时,厚土帝君猛的抬头,望向西方,某人的气息在三百里外骤然显现,但元神尚来不及挪移过去。 某人再次突兀的消失,这次的挪移地点距离大本营足有一千二百里,远远超出元神真君的神念探查极限。 厚土帝君失去了对赵升的感应,忍不住冷哼一声,元神分身随之凭空消散。 没过多久,大本营中的飞天神庙和浮空堡垒激发了所有探测法阵,同时全部升起防御光罩。 紧接着,一队又一队巡逻队伍从大本营中飞出,开始持续不断的在周边几百里来回巡逻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戒备程度比之前更森严十倍不止。 然而接下来七八天,一切风平浪静。众多巡逻队兢兢业业的在周边不停的巡逻,只作了无用功。 仅凭他们这点微末伎俩,怎么可能发现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 赵升并未离去,在这些天他都在大本营附近神出鬼没,暗中窥探天道教的动静。 在此期间,偶尔有几道令他惊悸的强大气息突然从金色神殿深处升起,随后便有磅礴元神之力飞快扫描过周围几百里,几次惊得他连连挪移逃走。 尽管赵升已经暴露,但坐镇此地的三位化神真君都拿他没办法,因为这小贼溜得太快了。 又过了两天,半个月期限已至。 这日,青袍教徒刘文一脸喜色,沿着舱室通道,快速向上层甲板走去, 憋闷了三天,终于轮到他上到甲板透透风了。 刘文身后跟着四五位同阶道徒,几人俱都是同一队伍的轮值班次。 当几人拐过通道,来到钢梯前面的时候,刘文突然看到阴暗的角落里有微弱光芒一闪而逝。 嗯? 他再次端详了一眼,这次却没发现异样。 就在这时,旁边的师弟忽然揉了揉鼻子,猛的打了一声喷嚏。 阿...嚏! “嗯?伍师弟,你怎么了?”
一人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应该有小人骂老子。”说着,那位伍师弟看向了最前面的刘文。
刘文眼角余光留意到他的动作,但并未发作。 不就是前几年没竞争过自己嘛,却生生嫉恨到今天。 一只败犬的哀嚎而已,理会他作甚! 不过...经他一说,不知怎么的,刘文也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瘙痒,总有打喷嚏的冲动。 但刘文强忍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援梯而上。 此刻,他早已忘记了刚刚的一幕。 这一番小插曲一晃而过。 然而这时候刘文却不知道,一幕幕相似的场景在多座飞天神庙和浮空堡垒上几乎同时发生。 在众多偏僻的阴暗角落,一枚枚封印晶珠在同一时间化为齑粉。 一时间,体积比灵气粒子还小十倍的魔鬼菌胞袅袅化作大团无形瘟疫,混入空气里,悄然弥漫开来。 与暗星上的情形截然不同,这次飘荡在空气里的菌胞,其浓度异常稀薄,因而大大延缓了晶化病发作的时间。 大本营里没有一人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那死亡魔鬼已然暗中来袭。 六百里外,赵升背负右手,站在骨山山巅,目光深邃的眺望着天边星星点点的辉光,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大概半个时辰后,浮空堡垒的一处甲板边缘,刘文突然感觉喉咙一痛,接着不由自主的剧烈咳嗽起来。 噗噗! 大团浓痰猛的吐到光洁的甲板上,摊开成一片,而在粘稠发绿的痰液里隐隐有晶光闪烁。 刘文目光陡然一凝,身体忽的僵在原地,心头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哇,这...这是什么?”就在这时,一声惊呼顿时吸引了甲板上所有人的注意。 刘文抬头看去,就见十几步外的伍师弟神情惊恐的指着地上的一滩浓痰,手指剧烈颤动,仿佛看到了某种令人万分恐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