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东郊废弃别墅。
秦九睡了很久,当时她跟池俊一离开时,池俊一给了她一瓶矿泉水。
她知道里面肯定加了料,但她还是喝了。
喝下去没多久,她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外面天色已经黯沉下来。她分得清黎明前的黯沉和傍晚的黯沉有什么区别。一个蕴含着光亮,一个迅速流逝光明。所以,她立即意识到,现在是傍晚。她昏睡了整整一天。
竟然睡了这么久,池俊一到底给她下了多少药?
她低咒一声。起身动了动,却发现脚上传来沉重的感觉,由于身上盖着毯子,她晃了晃自己的双脚,听到“哐当哐当”声音,竟然是脚镣。
该死的池俊一,怕她逃走,竟然还给她锁上了脚镣。
她的手上也戴着手铐,废了一点功夫,她将身上的毯子揭开。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房间,重新装修过,简单的陈设,墙上贴着米色的墙纸。一盏水晶的吊灯,并没有打开。晶亮的珠串在最后一点暮色里散出阵阵光彩。
打开房门,当秦九看到外面时,她愣了愣,好熟悉的地方。
旋即她整个人狠狠一震,全身僵滞,一动也动不了。
这里,竟是当年萧镇绑架她的地方。
记忆涌上来,她记得这里每一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有萧镇虐待折磨其他女孩的痕迹,充满噩梦般的回忆。年仅十七岁的她,曾经在这里度过生不如死的一个月。
不能回想,一旦想起,连呼吸都是痛的。
秦九此刻脚下仿佛灌了沉重的铅,即便没有脚镣,也无法移动半步。
池俊一竟然把她带到了当年她被萧镇侮辱的别墅,那么,她身后这个房间,就是当年池俊一杀死萧镇的房间。当时满地都是鲜血,难怪重新装修过,和当时不太一样。
这栋别墅,在萧镇出事后,早就废弃了。卖又卖不掉,萧家早就抛弃了这里,周围荒草连片,据说不久以后,这块地要再开发改造,夷为平地是迟早的事情。池俊一究竟是怎么占据这里的?太令人匪夷所思。
秦九眯起眼眸,池俊一到底想干什么?
“醒了?”
不远处,铃木俊一端着餐盘从拐角处现身,他一步步走近,直至走到秦九的面前。
“进去,你应该饿了吧,我给你做了些吃的。”
他从秦九身边侧身而过,将餐盘放在桌上。八壹中文網
秦九扫了一眼,眼眸跳了跳,这些都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菜。家常的菜色,鹌鹑蛋红烧肉,荷包蛋,青菜炒饭,冬瓜汤。保育院的条件并不好,能吃饱饭已是不错。难得会吃上一顿肉,那一天一定是小伙伴们最开心的日子。
还记得,池俊一总是坐在她的身边。
他会把红烧肉夹到她的碗里,“你喜欢吃肉,给你,你多吃点。”
而她总是将所有的鹌鹑蛋都给他,“你要长身高,多吃点营养。”
吃荷包蛋的时候,他总是把蛋黄给她,“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蛋黄,你的蛋白给我。”
冬天的时候,天越来越冷,保育院里面没有暖气。
很多小朋友会窝在一起睡觉,互相取暖。
而他总是会爬进她的被子里,“我好冷,我们一起睡吧。”
其实,秦九知道,每次都是他温暖了他。
两小无猜,就这样他们过了一年又一年。
青春懵懂的时候,她的初吻给了他。那一年,她刚好十六岁。生日那天,他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她买了一双新鞋。
很温暖,且来之不易。她高兴地主动吻了他。
他也很高兴,抱着她转圈圈,转了很久很久,直到两个人全都转晕了,摔倒在地上,他压在她的身上,险些擦枪走火。
他有多次冲动,生理的本能驱使着他,屡屡想要将她彻底占有己有。可是理智告诉他,他要等到她成年,满十八岁才可以拥有她。
他耐心地等着她长大,喜欢她的一切。
打架,是他一点一点教会她。怕她受人欺负。
不管她有多么野性,在外面打抱不平,惹了多少祸,在他眼里她都是最美的。
本来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他们甚至约好,他比她早一年成年,可以独立出去赚钱,他可以做拳击教练,空手道教练,还可以做很多兼职,他有了经济能力,便继续供她读书,他们一起去读成人大学。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打破了一切美好的构想。
她被萧镇绑架,险些受辱,险些丧命。
而他……
秦九从回忆中醒神,她甩甩头,在桌边坐下。
铃木俊一看着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喂到她的嘴边,“吃吃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秦九嚼了嚼,咽了下去。她没有回答,唇边残留着一丝油腻。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擦拭,却被铃木俊一抢先,他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常年训练,常年练枪,他的掌心,指腹满是厚厚的茧子。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秦九皱眉。
他明知道这里是她最厌恶的地方。
“因为,你已经忘了过去。我要让你想起来。”铃木俊一的目光,落在秦九的无名指上,奇特的猫眼戒指。神秘又昂贵。不用问,他都知道,这是她和萧千羽的婚戒。
他们竟然结了婚,虽然没有摆酒席,但是道上的人已经传遍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出离愤怒,他们结婚的消息无疑绷断了他最后一根弦,令他彻底失控。
突然,他狠狠攥住秦九的下颚,“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你给我一个理由。如果你说你是为了报复,委身给他,我不会怪你的。九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没有等她回答。
他突然发了狂,一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
疯狂,带着蹂躏,带着深深的思念。
十年了,他想她念她整整十年了。
好不容易回来,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