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桌的人,全都紧盯着陈青川,甚至有的人还同他打招呼,陈青川一一回应后,他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发现他的是孤身一人来的这,并没有带林语棠,这样的场合下,他不是应该同林语棠同出席吗?
我心里如此想着。
而这时,我们这桌有些没眼力见,或者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竟然问我:“开颜,你跟陆明婚礼打算是中式还是西式的,要定在哪?其实国内也没什么风景好的地点,酒店举办也全都是千篇一律,不如去国外举行如何?”
她声音还不小,足够让我们的邻桌听得清清楚楚,我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也不敢扭头去看旁边,陆明却在此时握住我的手,对那问话的同学说:“我们婚礼可能会在国内举行,毕竟亲朋友好友都在国内,至于婚礼是什么风格。”陆明笑着看向我说:“这些自然是由开颜定。”
我也朝他笑着说:“其实我都、都可以啦。”
陆明竟然还同我在这商量问:“中式其实也不错的,你觉得呢?”
我心里想着能不能不要在别人的婚礼上谈这种问题,我下意识瞟了旁边的陈青川一眼,发现他只是在低头看手机,我收回视线,立马对陆明说:“我们回去后找个具体的日子商量商量,如今反正我也暂时还没有想法。”
这时我看到主持人出来了,紧接着是新郎新娘,我立马拉着陆明说:“出来了出来!”
我这句话一出,所有人全都随着我的视线朝台上看去,果然看到穿着洁白婚纱的陈丽娜,手挽着一身笔体西装的乔斌从台上缓慢走出,两人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台下所有人开始在那欢呼,我也兴奋不已,在那对着台上的陈丽娜大喊着:“丽娜!加油啊!”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仔细去看,发现她还是有点紧张的,她听到我这声替她打气的加油呐喊,她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两人在台前停下后,主持人便在台上开始说话,婚礼也正式开始主持。
主持人的主持功底非常不错,妙语连珠,用词幽默,不仅将台上的新人逗得连连发笑,就连台下宾客,也被逗得不断喷笑。
不过正当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被台上新郎新娘吸引时,我倒是钻了个空子朝邻桌看了去,发现陈青川的位置竟然不知道何时空了,他人呢?
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周围也未见到他。
我立马起身眨站了起来,我身边的陆明见我起身,便问我:“怎么了?”
我想了想说:“哦,我、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陆明怕我不认识路,便问我:“要我陪你去吗?”
我忙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又不是小孩。”
我说完,便从桌上离席,在婚礼大堂内穿梭着。
陆明在那看着我,不过很快他也未在意,视线便又落到了台上。
我四处寻找着陈青川的身影,都未看到,想着他是不是提前离场了?不应该啊,今天是乔斌结婚,他们是好朋友,这样的重要时刻,他怎么会提前离场。
我找着找着,竟然就真的找到了洗手间,我在女洗手间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又回身朝男洗手间走去,想着他不会在里头吧?可是也未听见里头传来声响,洗手间这边也没什么人。
我在门口左右探了探,想了想,干脆也不多想了,就冲进去看一眼出来便是,反正也没见有人在里头。
我一咬牙,一闭眼便朝里头冲了进去。
到达里头,我眼神往里头四处扫着,这一扫果然在里头扫到一个人影,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不认识的人,正要说对不起时,可定睛一看,竟然是倚靠在洗手台上的陈青川,他正在里头抽烟。
也没有抬头看我,只是低着头,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弹着烟灰。
我没想到自己真会在这里头寻到他,我愣了几秒,便说:“我、我、我好像做错洗手间了。”
我说完,便立马往外转身走,可走了两步,我瞧见有个男的,竟然往男洗手间这边了,我在心里啊啊啊叫了两声,又立马转身立马钻到一处隔间里头,用力的将门关上。
那人是吹着口哨进来的,我趴在门上,往门缝隙中,发现陈青川连姿势都没变动过,那人可能以为洗手间内没人吧,所以进来后一见到有人在里头抽烟便吓了一跳,陈青川便抬头看向他。
可能视线相碰,那人朝陈青川嗨了一声。
陈青川未说话,也未同他招呼,那人可能觉得有些尴尬,便用手抓了抓脑袋,竟然朝我这扇门走来。
他伸手要来推门,我忽然想起自己没有锁门,在他下手推门时,我伸手猛然将门往外推,身子死抵住。
那人没推开,又推了一下,我死摁着门,想着,妈的,推不开就代表里头有人啊!你还推个毛线!脑子有坑吗?
那人竟然还嘟囔了一句:“有人?”
我急死了,生怕这个木脑袋还会往死里推,我只求陈青川能够在此时说句人话。
好在那人没有再执着进来,而是直接去了我隔壁的一个洗手间,我听到了拉裤头的声音,接着便是拉尿声,我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憋死了,无比的懊恼的在心里想着,我干什么要男厕所,而那男人好死不死的,方便竟然也不对准坑,竟然有不明淡黄色液体从那边溅了过来,我只觉得脏到不行,我今天穿的可是白裙子,我立马往身后的角落紧贴着。
可谁知因为急于去躲避,竟然手机忽然摔落在地下。
一边拉尿,一边吹哨的男人,在听到我这边有东西的摔落声,竟然弯下头,从那隔间的缝隙中往我这边看。
“咦,怎么会有双高跟鞋?”
我想着完了完了,也没想着再躲,便干脆推开门便要冲出去,可谁知我同门外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刚要发出一声尖叫,有双手立马捂住我出唇,带着我便往里头走,顺带还关上了门。
我整个人噗通一下,坐在马桶上,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陈青川,我们在狭小的空间里对视了几秒,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手顺带锁上了隔间的小栓子。
之前幽静的洗手间,瞬间闹腾了起来,我听见外头进来了好几个人,在那外头说话方便。
我用手死捂住自己的耳朵,盯着面前的陈青川。
好在我隔壁那人在嘟囔了几声后,也没再继续刨根问底,方便完,便出去了。
新进来的几个人,在解决完后,洗完手也没多停留,便也一一从里头出去,有几人似乎是我们班的男同学。
我捂着耳朵,瞅着陈青川。
等洗手间外彻底安静后,陈青川没看我,开了小栓子,便从这狭小的隔间里出来,我也提着裙摆立马跟在他身后,他不说一句话,朝外走。
我立马跟了过去,对他说:“你干嘛去!”
陈青川停下,我以为他会同我说话,可谁知道他并没有反应,又继续朝前走,我急忙忙冲到他前面,拦住他,我说:“你听到了是吗?你还看到了是吗?我跟陆明要结婚的事情。”
陈青川果然是半点也不意外,脸上也没任何的反应,他只是淡声问:“嗯,所以呢。”
我说:“你、你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我的话卡在那。
他又要别过我离开,我又将他推了回去说:“你为什么不反对?你不是一直警告我别和陆家走太近吗?现在我们要结婚,你怎么反而不说话了?”
陈青川被我推得往后退了一小步,他竟然笑着说:“这是你的决定,我为什么要反对,你期待我做什么,像以前一样制止你结婚还是哀求你不要和他结婚。”
他说:“许开颜,我们都是成年人,我相信你做的选择,应该是也是你深思熟虑过的,我又何必去阻止呢,而且,你和谁结婚跟我有关系吗?”
他收起脸上的笑,便朝前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气急败坏,我说:“本来就和你没关系,我只是怕你觉得我会给富安带来影响。”
陈青川头也没回说:“放心,只要你把财产公证好,富安不会受影响,说不定你们联姻,陆氏与富安还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呢。”
他说:“安心结婚吧。”
他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暴怒,而是无比淡定又平静,再也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的波澜。
我站在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后退了一小步,他也没有等我,在不远处转了一个弯,身影便彻底的消失。
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是陆明打来的,问我为什么还没回去,是不是迷路了,我立马同他说我在补妆,已经好了,现在就赶过来。
陆明在电话内回了句:“好。”
我挂断电话,便又迅速往婚礼现场赶,陈青川已经坐回了的自己的位置上,我看了他一眼,也迅速朝陆明那端走。
在他身边坐下,他见我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便问:“你怎么了?跟谁吵架了吗?”
我对陆明说:“没什么,没跟谁吵架。”
陆明听了,也没再多问,便对我说:“我给你倒了杯果汁,并且给你夹了些不辣的菜,快吃些吧,”
我这才发现菜竟然已经上了,因为不辣的菜数量有限,陆明怕我吃不到多少东西,所以替我夹了些在碟子内。
见他如此,我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我朝他说了句:“谢谢。”
陆明笑着说:“吃吧。”
我又扫了陈青川一眼,身边有人同他说话,所以他在和人说话。
我气到拿起桌上的食物,便往嘴里用力塞着,心里想着,他就是王八蛋。
上头婚礼仪式也举行完成,之后便是新郎新娘来宴席上敬酒,陈丽娜和乔斌带着伴郎伴娘,是一路敬过来的,敬到我们这边,陈丽娜随在乔斌身边,朝我跟陆明打招呼,并且朝我们递酒杯。
我和陆明同时站了起来,他我想到陆明不能喝酒,便将一杯饮料塞到他手上,自己拿了一杯酒,对陈丽娜和乔斌笑着说:“酒今天就我喝了,总之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婚姻幸福,恩爱永远绵长。”
陆明看向我,笑着倒也没说什么,他手上持着饮料,对乔斌和陈丽娜祝福:“也希望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陈丽娜一脸坏笑说:“那就谢谢你们夫妻两人了,你们也要紧随其后啊。”
乔斌看了陈丽娜一眼,不过他未说话,只随在一旁笑着,我们便伸着酒杯轻碰着。
敬完酒,陈丽娜拥抱了我一下,我也回抱住她,良久,我才松开对方,她朝着我笑着。
其实所有的祝福也基本上全都说完了,我也没再说那些重复的话,只是在心里默默替她祈祷着,祝福着她的新婚生活。
两人都明白对方心内所想,所以她未同我多说,我们相视一眼后,她便继续跟着乔斌去其余同学那敬酒。
这桌敬完,他们便去了隔壁桌,也是陈青川那一桌,乔斌带着陈丽娜第一个去敬的,自然是陈青川。
身为多年的好友,陈青川自然也说了些祝福的话,回敬着他们,将手上那一杯酒喝尽。
乔斌和他拥抱了一下。
因为还有许多人没有招呼完,所以也没时间说太多,乔斌和陈青川交流了几句后,便未再多说,之后乔斌又携着陈丽娜去了别桌。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今天这场面,我忽然想起了我和陈青川的婚礼。
当时婚礼是我们家全程操办的,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对于我的婚事无比的看重,自然操办的也极其盛大。
婚礼没再室内,而是在露天草坪。
那时我穿着无比笨重的婚纱,也像陈丽娜跟着乔斌一般,全程跟在陈青川身后,那天我是一直黑着脸,脸上没露半点笑,都是陈青川在打招呼,在微笑,在交流,在致谢。
并且中途的时候,我们回休息室换另一套衣服时,我还跟他大吵了一架,具体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那天和他吵完,自己坐在那痛哭了一场,身上还挂着脱到一半未脱完的婚纱,陈青川最后抱着我哄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上头来,意识到自己思绪走神了,我又立马晃头,在那喝着酒。
在宴席结束后,我是被陆明从宴席上扶着出去的,因为我一个人坐在那喝了不少酒,人有些醉,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我们身边许多同学同我们同行,陆明扶着他怀中的我,到达外头后,他便个同行的同学打着招呼,之后便带着急我进入车内。
我整个人歪在他怀中,手缠抱着他的腰,我已经有些认不出人来了。
陆明见我这举动,他笑着看向我,当司机在外头关上门后,他又抱着我,往里头挪了挪。
陆明问我:“开颜,你要喝点水吗?”
我摇头,紧贴着他,抱着他说:“不、我不要。”
陆明见我如此回答,便说:“好吧,那你在我怀里先睡会。”
他接过司机递来的毯子,便罩在我身上,我乖乖的靠着他,靠了一会,我手在他怀中钻了一会儿,手钻到他胸口后,找到合适的位置取暖后,我小声嘟囔着说:“陈青川,我手冷,给我暖手。”
陆明替我罩毯子的手停住,他低眸看向依偎在他怀里的我。
我也丝毫没意识过来,自己说错的话,并且认错了人,就这样枕着他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头是疼的,身上虽然换了睡衣,可是一身的酒味,我揉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房间内进来一个人,是家里的阿姨,她见我醒来后,便端着一碗汤迅速朝我走来,到达我床边,她轻声说:“小姐,您醒啦?”
我睁眼看向阿姨,我问:“我怎么回来的,昨天。”
阿姨说:“您昨晚是陆先生送回来的,您喝醉了。”
我头脑猛的清醒,我看向阿姨。
阿姨将手上的汤递给我说:“安神的,您赶紧喝了吧,不然头会痛。”
我愣了几秒,从阿姨手上接过,便在那吞着。
喝完汤我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去了浴室,脑袋里还一团乱,我不断揉着头,心里想着,昨天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肯定回来失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胡乱说话。
中午的时候,陆明打电话给我,问我好点了没有,我想到昨天醉酒还是他送回来了,便是满是歉意的说:“给你添麻烦了。”
陆明在电话内说:“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陆明想了想,又说:“开颜,我们的婚期爸爸已经挑好了,定在下个月的二十八号。”
我没想到这么着急,我说:“不是说再过两个月吗?”
陆明说:“后面两个月都没好日子可挑,就下个月的二十八号,最好。”
他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想到一切会如此之快,陆明倒是将我给问住了,我竟然一时半会没回答上来。
陆明又说:“开颜,如果你觉得不适合,那我们再往后推几个月?或者是半年?也不急于这一时。”
当时提出结婚的人是说我,说婚礼一两个月的人是我,如今如果是说推迟半年,似乎有些过分了,我便说:“不用,这个时间挺好的,就按照你家人定的日子办吧。”
陆明见我答应了,他笑着说:“那好,那我便回复我父亲了。”
我说:“好。”
定好日子后,我和陆明便没说太多,两人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我,双目无神的坐在大厅,望着外头的树影斑驳发着呆。
我和陈丽娜再次见面是在她婚后的第五天,她约我出来见面,我们两人坐在奶茶店,她见我精神不是太好,便问:“怎么了?这段时间过的不高兴?”
我说:“没有。”我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表现出不开心吗?”
陈丽娜低头吸了一口奶茶点头说:“有。”隔了一会儿,她又说:“婚期定了?”
我说:“定了,下个月的二十八。”
陈丽娜奶茶杯子都没端稳,差点摔在了桌上,好在她立马紧攥住看向我,她说:“这么快?”
我说:“对啊。”
陈丽娜说:“你们这也太光速了吧?”
我说:“还行吧,反正早晚都要结婚的。”
那天她婚礼上我好像没看到林语棠,便问陈丽娜:“林语棠那天好像没来参加你婚礼?”
陈丽娜说:“好像是的,没跟陈青川一起来。”
我问:“为什么,她不是跟陈青川复合了吗?”
陈丽娜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你都要跟陆明结婚了,你还问林语棠干什么?”
陈丽娜倒是将我问的一愣,我说:“我、我、我也就随口问问。”
林语棠说:“你现在还是赶紧的将自己的操办好,准备婚礼的过程可复杂了,漏一点都不行。”
我靠在椅子上叹气说:“这些事情陆家都请人了,根本不用我们操办。”
陈丽娜说:“也对,嫁个家里有钱的就这点好处,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办。”
我矫正她的说法:“这样才没意思好吗?乔斌家那事事亲力亲为的才是诚意。”
陈丽娜笑着:“好像还真是这样。”
我翻了个白眼。
她又说:“对了,好像没看到你嫂子和你哥?”
提到这事情上,陈丽娜说:“他们啊,他们有事,那天没来。”
“你嫂子跟你哥怎么样?”
陈丽娜说:“我哥不同意离婚,自当是和好了。”
我有点惊讶了,我说:“怎么和好的?”
陈丽娜用勺子搅拌着杯内的奶茶珍珠说:“她跟陈阖提条件,要求我结婚后,和乔斌移民,不许我这辈子再回国内。”
陈丽娜说的轻描淡写,语气没一点起伏,脸上也没多余的情绪。八壹中文網
我却听得难受无比,一辈子都不许再回国,父母尚且都在,这样的条件会不会太苛刻了些?
我说:“陈阖同意了?”
陈丽娜说:“他当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