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骁回到王府已是酉时末。
进到主院就挥退了所有下人，一身寥落气息的走进了书房。
他怔怔的坐在书桌后良久。屋内未点蜡烛，只有炭盆内的点点红光在黑暗中忽隐忽现，就像野兽的红色眼睛，窥探着觊觎许久的猎物，伺机而动。
门外传来一声细微的虫鸣声，夜骁正了心神，起身点了烛火，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王爷。”来人着一身灰衣，冲平王一拱手，声音暗哑低沉，像是用了假声，“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不知王爷这边何时动手？”
“本王万事俱备，只等你们的消息传回来。”夜骁的脸上浮起惯常的笑容，轻笑道，“只是不知，你们是不是真的杀掉了姜玄宸。”
“平王既然选择了与我们合作，就不要想着再试探我们，否则，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太好了。”
灰衣人说话很不客气，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桀骜。
夜骁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眼眸闪烁，温声道：“本王自是相信你们，只是那姜玄宸功夫不俗，又心思缜密，担心你们着了他的道。你们有十足的把握，本王自会拿出十足的诚意来合作。”
“好！请王爷明日静候佳音。”
灰衣人又是一拱手，身形转出，消失在夜色中。
夜骁负手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次，冷声道：“请柳居士。”
隐在黑暗中的暗卫走出一人出了书房。稍倾，一位头戴儒巾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王爷急召在下，可是事有变故？”
柳居士拱手施礼，也不寒暄，直切主题。看样子，他也是一直惦念着事情的进展。
夜骁伸手，示意他坐下。“事情倒是没有变故，只是本王的心着实不太安宁，恐有不妥。”
夜骁想起觐见皇帝的情形，父皇对他始终不喜，无论他做好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他的眼中都恍若未见。
这一切如果是由母亲扈嫔引起的，那父皇应该去找母亲的不是，为什么要将所有过错都迁怒到他身上？他何其无辜！
夜骁见过皇帝后，又去了一趟梧辛宫见母亲扈嫔。在看到沉默寡言如往昔的母亲时，他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次事情失败了呢？有谁可以保住自己？
答案是没有人！
一旦失败，他这些年的隐忍努力皆付流水，甚至于他自身都难保一命。
“本王要做两手准备。”夜骁倾身上前，对柳居士低声道。
“王爷的意思？”
“如果姜玄宸身死，那本王与对方皆大欢喜，后续合作会无往不利。”
夜骁冷冷一笑，幽暗的瞳仁浸满了冰霜，“如果姜玄宸没死，本王就祸水东引，把火烧到别人身上去。”
柳居士被夜骁阴鸷的表情吓住，偷偷咽了下口水，问道：“王爷是想引到谁身上？”
夜骁贴近他的耳畔说了两个字。
柳居士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瞠目：“他的势力不可小觑，一旦事败，王爷如何全身而退？”
“除了姜玄宸，他是本王最大的对手。这两人，本王必须要除掉一人。”
柳居士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道：“王爷放心，在下一定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不会查到王爷身上。”
柳居士恭谨退出。
夜骁走到窗边，望着漆黑无边的夜色，眸中精光大盛：明日，一切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