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寻人赶得急,姜玄宸一行均是骑马,并没有配置马车,但谢子雯此时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在马上颠簸。
月令和月行在郊外的山村临时找来一辆马车,很简陋,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就连挡风的帘子也是薄薄的一层棉帘。两人商量后,由月行先行回城把姜玄宸的马车赶来接人,月令则尽可能快的找东西把四壁空空的马车弄得稍微舒适些。
待姜玄宸抱着谢子雯下到山下时,简陋的马车已经被月令装饰得焕然一新。他用银两在山村收了些新被褥和软垫,还找到两个暖炉,车帘也用三层棉布仔细挡了会进风的地方。
姜玄宸抱着谢子雯刚在马车上坐定,白狐便蹿了上来,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可怜巴巴的看着姜玄宸,意思很明显:我要陪着姐姐。
小白这次可是大功臣,姜玄宸没有给它冷脸,随手扔给它一张棉帕,指了指它的爪子,然后曲指叩了一下车壁,马车便平稳快速的跑了起来。
小白低头盯着那张棉帕看了半晌,又抬头看着注意力只在谢子雯身上的姜玄宸,歪了歪脑袋,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小白终于跳上了那张锦帕,四只爪子在上面擦擦擦,尔后举起干净的爪子冲姜玄宸低声呜呜了几声,哥哥,我已经擦干净啦。
姜玄宸伸手摸摸它的毛,触感很暖和,这才把它拎到谢子雯的脚边,拍拍它的小脑袋轻声说,“给你姐姐暖暖脚。”
小白听话的呜咽一声,挨着谢子雯蜷缩起身子一动不动。如果这样可以让姐姐不那么难受,我愿意一直这样陪着。
谢子雯躺在姜玄宸怀里,意识忽清醒忽模糊,身体也像是在火焰与冰水中来回转换,热的时候浑身发烫,冷的时候全身颤抖。脸色煞白一片,就连唇色都淡得发白。
她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要脱离身体一样,明明知道自己被姜玄宸抱在怀里,却感觉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
谢子雯心里很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是要重新回到现代,还是就这样永远的死去。她睁不开眼睛,只能费力的发出声音,“我……是不是……要回去了……”
姜玄宸几乎将耳朵贴到她的唇瓣,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回去?回哪里去?
“谢子雯,我们一起回去,我带你回去。”姜玄宸伸手抚上她白里发青的小脸,听着她浅薄而急促的喘息声,心里像是被针尖狠狠扎过,尖锐的痛。明明知道她正受着极大的折磨,他却只能看着,听着,什么都做不了。
谢子雯觉得自己的思绪在慢慢飘远,忍着巨痛去抓姜玄宸的手,“姜玄宸……你抱……抱抱我,我……不想走。”
姜玄宸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把所有的生机通过拥抱都传给她。不知不觉,眼上的湿润转化成了水光朦胧的雾气,“谢子雯,你再撑一下,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什么都还没有做就离开,你甘心吗?”
不甘心,当然不甘心。谢子雯张嘴欲言,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从心尖划过,全身的骨骼和肌肉再次争先恐后地疼起来。谢子雯“哇”的一声,嘴里喷出一口黑血,本来就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巴看上去愈发吓人。
“月令,再快一点!”姜玄宸低哑的吼了一声,伸手就朝车壁上猛的一拍。
充当车夫的月令浑身一震,扬起鞭子使劲一甩,“驾——”,刚慢下来休息没多久的马儿再次飞奔起来。
就在谢子雯眼瞅着没了呼吸,姜玄宸心里慌得几乎要发疯时,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迎着队伍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