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锦云山庄内院。谢子雯几人已经被困在了屋内。
苏茶,瑶瑶,容姑姑及她的两个婢女,均被山庄管事集中到了谢子雯这一间屋子。本来管事们还以为她们会反抗,带足了十几个护卫进来,岂料她们竟安安静静照做。
进屋后,苏茶甚至直接坐到了茶桌边开始沏茶。
谢子雯也神色未变,端坐在上首,似笑非笑地听着下面几位山庄管事的言辞。
“三小姐,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在没得到命令之前,这院子里的人谁都不能出去。”
“哦?温庄主不在,不知你们奉的是谁的令?”
其中一个林姓管事下巴一抬,声调高扬,“温庄主早就不管事了,我们奉的自然是锦云山庄未来的庄主令。”
谢子雯眼睛里带了一丝冷嘲,“前些天不是你们请我出面主持大局的吗?我以为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会遵照锦归公子的意思。”
林管事笑道,“若是不这样做,三小姐岂会对我们完全放心?”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谢子雯轻叹一声,“你们应当知道,我原本就是被温庄主诓骗而来,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这偌大的锦云山庄是父亲留给我的,自然也没有起过觊觎之心。但是,这山庄好歹也是我父亲创建,我如今只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跟了那位新庄主的?”
专门负责山庄人事管理的冯管事皮笑肉不笑,道:“三小姐何需再多事,这锦云山庄你就当从来不知道也不曾来过,反正也不是你的东西,知道多了还平白添了郁气。”
这阴阳怪气的言语令屋内几位女子都侧了目,侍立在谢子雯身旁的暖言当即上前一步,从腰间抽出软剑就架在了他的颈部,厉声呵斥,“你是不是忘了在你面前的是堂堂亲王妃,敢这么说话。”
“你……你想做什么?”冯管事一时手脚发软,惊惧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其余管事也情不自禁后退一步,一脸惊恐。
谢子雯面容平和,淡淡一笑,“冯管事,我们知道这院子已经被人包围,所以你们才有恃无恐,只是,你觉得我们杀你与他们进来救你,谁的速度更快呢?”
冯管事的心头涌上一阵寒意,嘴唇翕动几次,才颤声道,“大概在半年前,我们所有的山庄管事就陆续投向了新庄主。”
“半年前……”谢子雯低声重复了一下,眼底泛起一丝嘲讽。万事不管的温庄主怕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不只是商铺的管事们把他当做赚钱工具,这山庄的管事也没把他当半个主子,实在是太悲催了。
见谢子雯神色不虞,冯管事惊慌起来,生怕颈上的长剑把他的脑袋给削了,嗫嚅道:“这也是少庄主牵的线……她一个一个找我们谈,许诺了我们很多东西,我们才……”
“少庄主……谢如音,好,她都许诺了什么,你们说来听听。”谢子雯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位管事,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意。那种无声的压迫让他们脊背生寒,纷纷避开目光,不敢与之直视。
暖言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抖,吓得冯管事立马惊叫起来,“我说,我说,三小姐我说!”
谢子雯对暖言微微颔首,后者才收回软剑,重新回到谢子雯侧后方站定。
冯管事抬手摸了摸后颈,发现并无一丝血迹,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敛了心神道,“少庄主从小就在山庄,不少老管事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再加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她会是未来的庄主,所以对她一向是有求必应,十分宠溺。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年前温庄主接手锦云山庄。”
冯管事唯恐惹恼了谢子雯,抬眼偷偷看了看,见她神色平静,才又言辞小心道,“一开始少庄主对温庄主态度极为恶劣,认为他占了自己的庄主位置,可后来见温庄主并不责怪于她,且对她也如其他人那般十分宠溺,才慢慢跟他亲近。”
“温庄主接手山庄不到一年,就把山庄的商业规模拓展了一倍不止。凭着他惊人的赚钱能力,大家也对他心悦诚服起来。这样和谐的好日子又过了两年,山庄产业进一步扩大,盈利越来越多,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想要搞垮山庄的竞争对手也随之增加了不少。”
“就在大家焦头烂额之际,然后有一天,少庄主带着钱庄的一个管事刘思琦开始一个一个找我们谈话……说平王会娶少庄主,问我们要不要认平王这位新庄主……”
冯管事说到这里声如蚊蚋,慢慢住了口。
谢子雯扬起笑容,眉角眼梢却隐含冷冽,接口道,“这位平王殿下是不是对你们承诺了很多事,譬如摆平山庄的竞争对手,给你们整体提高月银,让大家成为王府别院的管事,甚至是帮你们解决了不少棘手的私人恩怨或者家族矛盾?然后你们就这样叛了旧主,全体倒戈到了平王那里?”
管事们低垂着眼,不敢吭声,
“说!”谢子雯一声厉喝。
冯管事身子一抖,虚弱道:“回三小姐,是!”
“这么说,你们的卖身契也都在新庄主手里了?”
“……是!”
谢子雯嘲讽地扬起唇角。心里不禁冷笑连连。谢锦归啊谢锦归,枉你被人称作才情第一的锦归公子,却为何创建这样一个奇怪的山庄出来?自己既不好好经营,好像也没把这里当回事,随随便便托付他人,又极其儿戏的选择继承人。
究竟是你在耍世人,还是原本你就是在游戏人间?!
其他几位管事旁观了这大半个晚上,见谢子雯只是问话,也没拿他们怎么办,胆气渐足,其中一人冲冯管事吼道,“你跟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先撤,后面自有人来收拾她们!”说完掉头就往门外走。
余下几个管事面面相觑,片刻,见谢子雯并没阻止,只兀自喝茶,也连忙跟了上去,急匆匆往院外去。
谢子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着手中的茶盏也不喝,像是在等着什么。
果不出所料,就在这时,冯管事凄厉的一声喊叫响彻院落,然后就是其他人接连不断的“哎呦”,“啊”,“天啊怎么办”……
不用想,现场也很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