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雯瞠目结舌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不明白他二人怎么每次见面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王爷。”谢子雯歉然地看了游三仙一眼,拉住姜玄宸的手走到屋外,轻声道,“他……他还有伤在身……”
姜玄宸声音冷然,“救命之恩是救命之恩,言语挑戏可不是君子所为。”
谢子雯被他隐忍的怒意吓到,解释道,“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爱开玩笑,百无禁忌。入我耳,出我心,我岂会当真?”
他就是在借着玩笑剖心意。姜玄宸差点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家王妃,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笨的时候也是真笨。
罢了,该计较的人不是她。姜玄宸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看望过他,该放心了吧。你先随月令下山,我还有事要问游三仙。”
谢子雯蹰踟,“你……你们不会打起来吧?”
姜玄宸弹指敲她的额间,“若真要他的命,还让姬神医费神救他作甚?”
谢子雯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看他。
姜玄宸伸指戳她粉嫩的脸颊,“在夫君面前对别的男子好,嗯?”
那个尾音故意上挑,含着缠绵的意味深长。
谢子雯抬首对上他的视线,在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清晰可见浓厚的占有欲。
这是……吃醋了……?谢子雯一双美眸瞪得老大,片刻回过神来,心中窃喜,潋滟的双眸一时满是戏谑之色,就这样笑吟吟地盯着他看。
姜玄宸漫不经心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却上前一步,作势要吻她。
大庭广众之下,这人不要脸了?……谢子雯吓得推了他一把,面带窘迫,红着脸就跑了。
见那抹纤柔的紫色身影跑得比兔子还快,姜玄宸的嘴角不自觉得轻扬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稍倾,他转身看向石屋,眼神中的温度逐渐沉了下来,神色冷峻的进了屋。
谢子雯从山上下来,首先迎接她的就是两团毛绒绒的雪球。大白和小白老远就撒着娇的往她身上扑,差点把她撞翻在地。
站在马车旁边的月令和燕弋要上前帮忙,被谢子雯连连摆着手阻止了。
她一手搂着一只,亲昵地与它们贴贴贴,开心道,“大白小白这是想姐姐了嘛。”
小白比较勇,仗着个头比大白小,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灵活的小脑袋左右一扒拉,就将大白的头挤离了谢子雯身前,轻松占据了最佳位置——谢子雯柔软的胸口位置。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对着谢子雯就开始冒心心撒娇,美女姐姐,你都好久没有抱我啦,要抱抱,要抱抱。
谢子雯简直要被它萌化了,抚摸着小狐狸雪白光滑的皮毛,简直是爱不释手。
闹玩了一阵,谢子雯才想起正事,问向旁边蠢蠢欲动,也想上手揉搓毛球的月令,“我让小白去街上追觅青了,结果如何,找到了吗?”
月令一脸高兴的点头,“找到了。这次多亏了小白,刚来到江南就立下大功。若不是她紧跟着觅青,差点又被人抓走了。”
谢子雯讶然,“你是说觅青来到江南并不是她一个人?”
月令脸色为难,道,“她说是被人带来江南的,需要她做一些事。”
“那她身体情况如何,可有受伤?”
“看着还好,与从前一般无二。”月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感觉离开太久了,与我们有了些生疏,性子也不如以前活泼,倒是比暖言还内敛些。”
顿了一会儿,又道,“她不说,其实我们也知道,被毒师抓走,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我们……也得让她自个儿缓过来,别逼急了她。”
这也是谢子雯最担心的地方,若觅青也是捉去做了药人……
“那日在街上还有抓到什么人吗?”谢子雯掩下忧虑,问道。
“没有。您被游三仙救走没多久,我们就赶到了现场,那时已经来了不少的官兵,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围捕,反倒跟普通百姓起了冲突,那些贼人便趁乱逃走不少。主子气得当场斩了两名蓄意闹事的人,这才稳住了局面,没有造成官民的严重冲突。”
谢子雯沉思着颔首不语。须臾,重新展露笑容道,“觅青能回来就好,今晚好好庆祝庆祝。”
一众近卫都高兴起来,“谢王妃。”
姜玄宸与游三仙在石屋待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也不知具体谈了些什么。
谢子雯见到两人下山时,分别瞅了瞅,姜玄宸一脸平静,被人搀扶着的游三仙却对她挤眉弄眼的笑,被旁边的月令一把推进了马车。
一行人进金陵城已是亥时。谢子雯一入城门就觉得不对,原本灯火通明的繁华街市一反常态的静寂无声,就连街上也只点了寥寥数盏照明的灯笼。
姜玄宸挑起车帘往外看了看,淡道,“昨日街上遇袭,死伤多人,金陵城如今全城戒严,百姓们都不敢随意出门了。”
谢子雯绞紧了手中的锦帕,默首不语。
那些人一次又一次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出手,已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在乾京如此,到了江南也是如此。是有什么样的利益牵扯,能让这些人铤而走险?
姜玄宸伸手将她捞到怀里,安抚地拍拍她。
“严格说起来,是金陵城的防备疏忽导致。偌大一个府城,竟能混入如此众多手执凶器的暴徒,江盛文罪责难逃。此事已由驻军接手,会彻查有无内应联合策划此事。”
姜玄宸声音冷寒。此事明摆着就是为他而来,他倒要看看后面都有哪些魑魅魍魉在作祟。
谢子雯见他眉眼凝肃,又乖又软的偎进他怀里,柔声道,“我听月令说了官兵冲突一事。那帮助刺客入城潜伏,事后又借官民冲突协助刺客逃跑的人,可能一直都在注意宸王府的一举一动。”
姜玄宸揉着谢子雯头顶的软发,声音很轻,“雯雯,也许我们走到一起并不是偶然。最初可能是秦柏文和谢言卿的冲动行事促成了皇帝的赐婚,但他们当时的起意,或许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我和你,都有对方不死不休想要得到的东西。”
谢子雯在姜玄宸的轻言慢语中,又想到了她做的那个梦,梦中教她与鸟兽交流的师父,以及她被师父喂药后多次见到姜玄宸的情形。
如果,她与姜玄宸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谢子雯悚然一惊,紧紧抓住了姜玄宸的臂膀。
姜玄宸抱紧她,用自己坚实的胸膛去稳住她的怯意。“别怕,有夫君在。不到最后,谁是谁的棋还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