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雯倚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秦老夫人一行的马车沿着淮河畔渐渐远去。
暖言在她身后轻声道,“小姐,老夫人对您为何会掌管锦云山庄的事并不意外……”
苏茶从旁接口,凉凉道,“我看她对自己的女儿出事也没多在意。”
若换成真正母女情深的,听到女儿出事,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也会紧追不放,哪还能如此平心静气的把救人的事丢给别人,就这么气定神闲的坐车离开?
谢子雯转过身来,眉眼带笑地看着她们,“是啊,明晃晃的疏漏就这样露给我们看,连遮掩都懒得做一下,这可不像是秦老夫人的作风。”
暖言不解,“她是故意的?”
“有人让她这么做,或者是她顺手推舟这么做。”谢子雯淡道,“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可以确定真正出事的绝非是秦雪本人,而老夫人也是有意让我们发现不对劲,继而追查下去,好达到她的某种目的。”
暖言:“那秦家其他人呢?照秦梦清的说法,秦家那些人倒是认定被威胁的人就是秦雪。”
苏茶沉吟道,“除非秦老夫人藏着的秘密,只她和自己的心腹知晓。”
谢子雯重新落座,“你们也别猜测了,燕弋不是跟上去了吗,等他带消息回来。”
几人说话间,霁味轩的伙计们进来麻利收拾了之前的东西,又重新奉上一溜精致好看的茶点小吃,从盛装的盘碟,到吃食的颜色香味,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用心至极。
暖言拦着一位伙计问,“我们正要离开呢,可没吩咐这些。”
那伙计恭敬回道,“这都是肆厨周师傅亲手做的,特地送来给雯小姐尝鲜。”
谢子雯点点头,示意暖言不必多管。但是垂下眼睛的一刹那,目光微沉。
楼下的嘈杂声就在这时骤地升高,有惊呼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天哪,他竟然戴了百变人皮面具!”
“这人也真是霉到家了吧,来吃饭也能被真身撞破,看来小命难保。”
“我倒是佩服那小子,够胆,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顶着一张斯文脸行龌龊事,哈哈哈哈……”
……
紧接着就是一阵桌椅破碎的声音,“咣当哗啦”,感觉整个雯味轩都震动了一下。
窝在谢子雯怀里睡觉的小白一下惊觉起来,纵身跳到地上就往门外跑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哎——”暖言伸手抓了个空,跺脚道,“难不成它也要去瞧热闹?”
谢子雯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去看看。”一向冷然的苏茶也坐不住了,飘然出门去看个究竟。
不过下面的热闹也没维持多久,也不知苏掌柜想出了什么招,不到一刻钟,大堂的喧哗声就渐消,楼上看热闹的客人也闭了窗户重新回归平静。
又过了半盏茶。门外脚步声起,暖言抱着小白先走了进来,侧身挑帘,又迎进来几个人。
谢子雯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也没想到雯小姐会来这里吃饭啊。”姬神医将手中的一件玉佩随手扔给冷飞,冲谢子雯拱了拱手,朗声笑道。
冷飞自若的接过玉佩,看也不看,随手就扔给跟在后面的苏掌柜,淡定道,“上几壶好酒来,可别藏着掖着又不肯拿出来。”说着,眼神若有似无的瞟过姬神医。
苏掌柜一把接过扔来的玉佩,没说话,眼睛只巴巴地瞅着姬神医。
“去拿,今日有我看着,他没机会发酒疯翻天。”姬神医依旧笑得人畜无害。
苏掌柜这才得令退出去准备。
得偿所愿的冷飞缓和了眉间的阴郁,对谢子雯温和道,“王妃的计划可还顺利?”
谢子雯招呼着两人坐下,这才对冷飞苦笑道,“秦家不按套路出牌,我的计划还没施行就夭折了,眼下只能等。”
“怎么说?”
“王爷去对接暗号找出抓了秦雪的人,我则找出秦老夫人故意露出破绽的真相。”语毕,谢子雯把今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期间,苏掌柜重新置办了一桌酒席送了进来。好酒好菜好味道,冷飞吃得十分尽兴。
“倒是你们,刚在大堂闹什么?”谢子雯说完了秦家的事,又想起之前的喧闹。
“还能是什么,冷门主清理门户清到了我的雯味轩。”姬神医似笑非笑嘲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