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
“第一,殿下不缺侍女,你费尽心思困住我十年之久,不会只是要我去服侍你;第二,我没有你暗卫那样好的身手,所以也不会是暗卫。
既如此,不是细作又是什么呢?”
沈穆北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明明是稚嫩的五官,可眼神却异常明艳坚定,聪慧到一下子就能看穿他的用意。
他忍不住鼓起了掌,眼中欣赏之意渐浓,笑道:“看来本王没有看错人,果然聪慧。”
“殿下送我入北齐皇宫,想来也不只是助我复仇这么简单吧。”
他见容寂已看穿到如此地步,便也不再遮掩,坦白道:“不错,我的确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
“北齐的兵力布防图?”
沈穆北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连折扇都慢慢收了起来,周遭的气场都变得有些杀气寒冷:“你怎么知道?”
“殿下不必如此紧张,”容寂不动声色地看着异常紧张的沈穆北,说道,“殿下想要灭北齐,最好的办法就是北齐的兵力布防图,如此一来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将其收入囊中,不然,殿下也不会冒险将我送进去不是么?”
“灭北齐?
这样的话可是你能随便乱说的?”
就连谢风华都不清楚他心中所想,这个刚见了一面的小丫头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究竟是不是乱说,殿下心里自然清楚。”
沈穆北眯了眯双眼,眼底杀意渐起,语气却依旧漫不经心:“哦?
说来听听。”
容寂看着沈穆北的双眼,坚定地说道:“因为,殿下的眼中有火焰和野心。
当然,这野心不一定是殿下的,也有可能是南诏皇帝的。”
“呵,小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擅自揣测圣意。”
此时沈穆北的语气已经有了些许的杀气。
“我听闻南诏皇帝与殿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手足情深,当年为了扳倒太后,楚王殿下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以身做饵,南诏皇帝才有机可乘扳倒了权倾朝野的太后,登基为帝。”
沈穆北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侃侃而谈,手中的折扇握在手中轻轻敲打着,容寂知道,沈穆北起了杀心。
她噙着冷汗,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南诏皇帝登基第二年就凭借雷霆手段和楚王殿下的红甲军迅速拿下了东蜀,这样的南诏皇帝,野心绝不止于此,作为至亲手足,南诏皇帝的野心想必正是殿下的野心。”
“继续,说下去。”
“而作为北齐的朝廷钦犯,身负国仇家恨又无枝可依的我,不正是殿下最好的选择么?
我对北齐皇帝和燕家的恨之入骨便是你最好的武器。
北齐,只是你的第一步。”
沈穆北不知何时直起了身子,神情带些冷色,看着她许久,倏地缓和了脸色,悠悠地笑着说道:“本王当真是小看了你,不愧是将门之女。”
只凭送她入宫这一点点信息,就能抽丝剥茧地一层一层剥开他的计划,甚至发现他乃至皇兄的最终目的,若此人不是为自己所用,想必他立时三刻就要将其灭口。
如此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头脑,若稍加训练,未来定会发挥难以想象的巨大作用。
“你该庆幸如今是替本王做事,否则就凭你刚刚的这番说词,此刻你已经去见你的父母了。”
“那我该谢殿下不杀之恩了。”
容寂的冷汗渐消,悄悄地松了口气。
若非自己已经答应他的条件,也不会傻到说出这些话,只有让他看到自己的能力,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加快自己复仇的进度。
与虎谋皮,自当万分小心。
“你如今即是为本王做事,容寂这个名字是不能用的了,换一个吧。”
容寂心中一沉,有些酸楚。
她明白,如今她是逃犯,若再用这个名字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只要换了名字,凭沈穆北的势力,自然不会有人查到她。
只是这个名字是父亲为自己取得,如此一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光明正大的用回这个名字。
“就叫云裳吧。”
沈穆北见她久久不说话,便开口道,“若是脸伤治好了,你也衬得起这个名字。”
“多谢殿下。”
总归不是自己的真名,不过是隐藏自己身份的一个代号罢了,无所谓叫什么。
“收拾一下我们出发。”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容寂,哦不,现在是云裳了。
云裳挽好发髻后犹豫片刻,拿起一旁的面纱将下半张脸遮了起来,这才看向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