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无聊着呢,你就来了。
宫里住的可还习惯?
我怀着身孕,大约有许多想的不周全的地方,若有哪里不合适你派人来告知我一声,也不费什么功夫,左右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都习惯的,好歹是在行宫住了三个月,虽然不比皇宫,但如今已经安稳多了,只是可惜在行宫时没能好好与您说说话。”
静嫔看着这位瑾贵人说话间很是稳重,神色间又带着些清冷温柔,心中实在是喜欢,便笑道:“习惯就好。
盛夏炎热,别说你,便是平日里最爱逛园子的那些不也都躲在寝殿里?”
所以这些妃嫔们即便是不受宠的,每年的盛夏也会想尽办法进行宫。
倒不是为了争宠,只是在行宫避暑期间,甚少有妃嫔出来走动,也没那个心思罚谁,又没有晨昏定省。
虽说已经比京城好上许多,但毕竟也是盛夏时节,又能好到哪去呢?
最重要的是,行宫的膳房每年只伺候这几个月,也犯不上故意克扣谁的份例,向来都是按规矩做好送去,有故意捧高踩低的通常也不会过分到哪去。
左右你也捞不到什么太大的油水,犯不上。
因此,那些平日里在皇宫受尽了苦楚的妃嫔们,便挤破脑袋也想去行宫。
“我这宫里也许久没来人了,你若是没事可以经常来坐坐,也省的我无聊。”
一旁的宫女大概是静嫔身边贴身的大宫女,长得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好看的小酒窝。
静嫔说话时刚好端了茶进来,听到后便笑着打趣道:“贵人刚入宫不晓得,我们主子出了名的温软性子,可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听了这话静嫔也不恼,只笑着点了点说道:“你这张嘴怕是又想挨打了吧,在贵人面前胡乱说话。”
云裳见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静嫔果真是个好性子,便是不说话,只坐在那里便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心安与温暖。
没想到在这北齐后宫,竟还有这样的人。
身后的玉锦抱着锦盒,看见小主转头示意,便上前将锦盒放在炕桌上。
云裳说道:“这是婢妾的一点心意,还请娘娘收下。”
静嫔将锦盒打开后摸了摸里面的料子,惊叹道:“这羊绒皮摸起来手感极顺滑,这内里的毛料一丝杂质都没有,想来你也是得来不易,自己留着便是,何苦要来送给我。”
云裳只笑着说道:“这是从西凉带回来的上好的羊绒皮,这样的大小可以让人制成两双靴子,一大一小,您和小皇子一人一双,冬日里穿着暖和又轻便,您届时刚刚生产完,身体最是虚弱的时候,穿上去变不怕寒气入体了,小皇子穿着便是踩雪也不要紧。”
静嫔大约是想到了什么,面露一丝忧心,抚了抚肚子,叹道:“还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呢,我倒宁愿是个公主。”
剩下的话静嫔没有多说,但云裳也明白。
若是生了公主倒罢了,千娇百宠地养着就是了;但若生的是个皇子,生养起来只怕是艰难些的。
她见静嫔神色间似是有些担忧,便笑着岔开话题说道:“皇子也好,公主也罢,这颜色都合适,小孩子什么纹样都可以,绣上些祥云纹、曲水纹都好,或者配上些样式精致的水果花样也俏皮。”
“还是贵人心思灵巧,到时奴婢再缝制一对一样的夹袄,可不就成了亲子装了。”
娃娃脸的宫女在一旁忍不住说道,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
静嫔听后一时忘却了刚刚的烦忧,似乎也甚是向往,母子穿着一样的靴子,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
“被你们说的我恨不得立时三刻就穿上了。”
静嫔打趣道,“那我就收下了,难为你想的这样周到。”
“娘娘喜欢就好。”
云裳见那宫女将皮料子收了下去,这才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罐来,递了过去说道:“这是玉容散,每日取一点用水调和后涂抹在面部,再用太平车反复滚动即可,可以去除孕中所生的黑斑和斑纹。”
静嫔忍不住露出了惊喜的眼神来,她取过瓷罐细细闻过后说道:“玉容散我是知道的,只是失传已久,我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到,不曾想你竟然找到了。”
“也是母亲偶然间得到的,便叫人配了出来,婢妾想着娘娘如今怀有身孕,难免会生出些斑纹来,用这个正好。”
云裳见静嫔面色欢喜这才放了心,继续说道:“只是这玉容散虽然是上好的美容佳品,但毕竟是民间得来的方子,还是要太医验过才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