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在就这么在福熙阁的床上哭着等了皇上一整晚,直到后来哭的眼泪都流干了,皇上依旧没有来,她原本就痛的支离破碎的心,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小产这样大的事情,皇上连来看一眼都不愿意,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位份不高,可她原本以为皇上对自己至少是有几分真心的。
她就这么看着床顶的镂空雕花,一夜没睡,棉儿守在床边,生怕有什么不适。
一直等到下朝,皇上这才赶来看她。
当她看到皇上眼底的那几分担心后,心中没出息的渐渐回暖。
她安慰自己,皇上公务繁忙,自然要以国家大事为重,怎可扔下朝政先赶来看自己呢?
就这样,原本冰凉的心温暖了起来,那些悲痛和委屈又重新回来了,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是婢妾不好,没有保护好腹中的皇嗣,请皇上责罚。”
白常在眼眶泛着晶莹的泪光,秋瞳剪水一般,波光粼粼,带着两份委屈和悲伤,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皇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是朕不好,这些日子礼佛斋戒没能好好陪你,朝政堆积如山,一直耽搁到今日早上下了朝才来得及来看看你。”
她捏着绢帕拭了拭泪,啜泣着说道:“都是婢妾太笨了,这几日只顾着跟随良妃娘娘学习,连自己身子不舒服都懒得宣太医来看一下,若是婢妾早一点发现,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你也是求学心切,不要太过于苛责自己。”
皇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哪里是小主求学心切,明明是那良妃故意想了法子磋磨小主,小主您……”“棉儿!
胡说什么呢?
!
还不赶紧下去!”
棉儿忍不住愤愤的开口说道,却被白常在给打断。
皇上微皱着眉头,抬手制止了白常在,问道:“你刚刚说良妃如何?”
棉儿咬着下唇,看了一眼自家小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回复道:“启禀皇上,奴婢并非是故意污蔑良妃娘娘,实在是心疼小主。
自从皇上礼佛斋戒以来,连续大半个月的时间,良妃日日借着教导的名义,用皇上来压小主,让小主清晨便起身前往华清宫学习,无论是学习刺绣还是研磨,或是习字,都要跪在殿内,这一跪就是半日,小主身子哪里受得了呢?”
皇上的眉头越皱越紧,眼底依然浮现起几分怒意,挥了挥手示意棉儿起身。
“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跟朕说?”
“皇上朝政繁忙,再加上要礼佛斋戒,已经很辛苦了,婢妾哪里忍心去打扰皇上呢?
再说良妃娘娘原本也是好心,虽然严苛了些,但都是为了能更好的伺候皇上罢了,也是婢妾自己不小心,再说,良妃娘娘也并不知道婢妾怀着身孕呢。”
白常在轻声说道。
可越是如此说,皇上对良妃的不满就越深。
良妃同他说起时,他原本以为只是隔三差五教导一下,毕竟白氏的确出身不高,许多东西也不如良妃学的精细,若真的能教导几分也是好的。
可没想到是日日去,竟然还要跪着学?
这是哪门子道理?
别说是白氏,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了啊。
皇上没说什么,只转头吩咐魏平将准备好的补身子的药材和赏赐拿了进来,叮嘱她要好生休息,便离开了福熙阁。
白常在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再瞧瞧桌子上堆得各种药材和赏赐,原本温暖了几分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同样是小产,顺嫔小产皇上就心急如焚,龙颜大怒,为了安抚她不仅赏赐了许多药材珍宝,还晋了位份,赐了封号,甚至默许瑾容华出手换了清和宫的宫人。
而轮到自己呢?
明明昨夜就已经去通报过了,可皇上竟然等到第二日下了朝才来看自己,说了几句安抚的话,随便赏赐了些玩物就离开了。
明知道是良妃导致自己小产的,都不愿意责怪良妃几句不是来安慰安慰自己。
她不敢跟高高在上的皇后和良妃比,也不敢跟如今宠冠六宫的瑾容华相比,可原本跟她平起平坐的邬御女,入宫比她晚,论长相不如自己,论侍寝次数与自己也相差甚远。
可究竟是为什么,如今竟有如此大的差距。
她侍寝就可以得到晋封,小产就可以晋为顺嫔,而自己明明侍寝次数最多,如今竟还是个末流的常在,任人践踏。
她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们,难道就因为家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