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该起了,今日晚不得。”
晌午时分,云裳正在午休,玉锦掐着时间叫了她起床,开始伺候她洗漱更衣。
“主子,这是绣房今年新制的宫装,还一次都没上过身呢,奴婢特地带了来,主子看看可有中意的?”
玉竹指挥着小宫女捧着几件新制宫装来到云裳跟前说道。
云裳上前细细看过,指了一件滚雪细纱的蜜合色烟笼海棠白水裙说道:“就这件吧。”
那白水裙上用最精密的绣工绣着散散落落的海棠花瓣,裙摆处绣了两只栩栩如生的孔雀,嵌着细细的孔雀羽线,摆动间熠熠生辉,光华璀璨,如流影铄金一般。
玉竹似乎很是开心,一边挥挥手示意捧着其它宫装的宫女下去,一边笑着说道:“还是主子眼光好,这几件宫装里就数这件最惊艳了,绣房刚送来时奴婢都看愣了。”
玉锦却有些惊讶,往常这种宴会主子想来穿的颇为低调谨慎,这次怎的如此隆重。
“主子今日可是有什么计划?”
玉锦开口问道。
“为何这样问?”
“主子平日里装扮多为低调,甚少会穿这种高调奢华的衣裙,今日却如此隆重。”
云裳笑了笑说道:“你倒是心细。
不过也没什么旁的计划,不过是平日里低调多了,今日想好好装扮一番罢了,再者今日有新晋宫嫔,若是过分低调反而会被人轻视了去。”
“主子这样的容貌,合该好好打扮才是。”
玉竹一边细心地挑选着发饰一边说道。
“你是巴不得你主子我天天穿金戴银。”
云裳笑着打趣道。
玉竹撇撇嘴说道:“奴婢哪有那么俗气啦,奴婢只是觉得委屈了主子,若是……”话说一半,玉竹突然截住了话,将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吞了下去,云裳只当没听见一般,嘴角挂着浅笑,坐在那里任由白素替自己挽着发髻。
若是什么?
若是主子跟在殿下身边,何必受这些委屈?
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殿下也会摘了来,谁敢说个不字?
如今就连女孩子最爱的衣裙首饰都不能随意穿戴,喝口茶都要小心是否有人下毒。
玉锦眼看着云裳的眼神暗了下去,心中微微揪痛,不忍再待下去,借口替云裳找簪花出了殿内。
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玉锦站在殿外,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端坐在殿内的云裳,心中无限酸楚,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白素一边簪着发钗一边温和说道:“这条路主子已经走得很好了,总有一天,主子会完成自己的心愿。”
云裳点点头,看着镜中明眸皓齿的自己,一瞬间慌了神,想起了那条自己从未穿过的天水碧鸾尾长裙。
那条裙子绣的也是海棠花瓣,用的,也是同样的孔雀羽丝线。
玉锦摘回了一小簇山木蓝,别在了云裳的发髻间,添了几分淡雅。
“主子,时间差不多了。”
云裳看了一眼沙漏说道:“再过一刻钟吧。”
三人见状,也不多问,只吩咐轿撵在外面候着,一刻钟后再出发。
不多时,外头便有小宫女来报:“启禀主子,皇后娘娘身边的青青菊来了。”
“叫她进来吧。”
云裳并不惊讶,淡淡说道。
一旁的玉竹却蹙了眉头,低声问道:“这个时辰了,皇后娘娘不会还要传召主子吧?”
青菊缓缓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奴婢给瑾容华请安。”
“快起来吧,皇后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回瑾容华,皇后娘娘突然身体不适,恐一时不能伴驾,还请瑾容华移步伴驾。”
云裳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起来,问道:“皇后娘娘身体如何?
可有传太医?”
青菊见瑾容华先问了皇后娘娘的病情,态度便更是和软了几分,笑着回道:“回瑾容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一时头风发作,片刻就好,只是唯恐耽误了宴会,所以还要劳烦瑾容华。”
云裳听后便做放心状,说道:“娘娘没事便好。
那本容华收拾一下便出发,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那奴婢不叨扰瑾容华,奴婢告退。”
眼看着青菊走出了云烟阁,玉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今晚是行宫宫宴,怎能由主子伴驾?
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必定会责怪主子的。”
云裳浅笑着说道:“太后早就知道了。
皇后这是要出手了。”
“出手?
出什么手?”
玉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白素却一下子领悟,开口道:“主子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有意要扶持主子来对抗燕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