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裳如此坚持,皇后笑意也真诚几分,假意责骂道:“你啊,就偷懒吧,这事放在旁人身上只怕做梦都要笑醒,偏在你这成烫手山芋了。”
云裳笑道:“臣妾最是怕麻烦的,如今这样吃吃喝喝最是满足了。”
“既如此,那本宫就不为难你了。
只是如此一来,本宫难免忙碌了些,明年年初的选秀就交给妹妹了,这次可不许推辞了。”
皇后笑着说道。
云裳知道适可而止,便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是,听皇后娘娘的。”
众人安坐在下面,看着皇后和瑾妃之间的汹涌暗流,心中不免惊叹。
这人人艳羡的协理六宫之权满宫里只怕除了瑾妃,没有第二个人能拒绝了吧。
说到底,凭借瑾妃如今的盛宠,又何须依靠权力拉拢扶持人脉,只怕随便说几句,就有无数人挤破了脑袋想要攀上昭阳宫。
只看顺婕妤便能知晓,一个从六品布政司的女儿,相貌平平,几乎被皇上遗忘在角落,就因为与瑾妃交好,如今竟也爬到了婕妤的位子上,还怀着皇嗣,一旦平安诞下,便会晋升容华,连静婕妤只怕都要逊色些。
这样的速度,也足以令人惊叹了。
皇后再次警醒过众人后,便让大家散了去。
“没想到瑾妃娘娘竟真的推辞了这协理六宫之权。”
青菊一边替皇后卸下钗环首饰,一边说道。
皇后却不以为意,笑道:“你真当瑾妃是没那个脑子干不来这些事情?
她这是避嫌。”
“避嫌?
瑾妃如今已经盛宠,燕妃也倒台,难道是顾忌着娘娘?
可奴婢瞧着瑾妃对娘娘您也不见得有多恭顺。”
冬菊说道。
“她如今宠冠六宫,除了贵妃,她是位份最高的妃嫔,又不是奴婢,你想让她和那些答应常在一样对着本宫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皇后笑着说道。
“唔,说的也是。”
冬菊细想想觉得颇有道理。
“瑾妃那个性子,原本就冷清,若非与她亲近之人,旁人你见她对谁亲和过?
她又不是奴婢,本宫要她那么恭顺做什么?
她如今能顾忌着本宫,不与本宫争抢着六宫之权就足够了。”
皇后颇为满意地说道。
青菊点点头,道:“娘娘说的是,这也是瑾妃的聪慧之处,但凡她再不懂规矩些,娘娘也绝不会对她如此宽厚,如今这般,娘娘反倒不合适与她对上。”
“你说的不错。
她如今的盛宠的确是有些过了,可皇上和太后都没有说什么,再加上她那个性子向来是不争不抢,冷清的很,本宫也愿意给她三分面子,不过是个没有子嗣的妃嫔,再受宠又能怎么样呢?”
正因为无子嗣,家室又不够显赫,所以即便是前朝,都没法子义正言辞的弹劾这位盛宠的瑾妃娘娘。
虽说她的父亲得皇上重用,又破格提拔了官职,也算得上是重臣了,可到底不是京官,与燕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昭阳宫。
“娘娘为何推辞这协理六宫之权?
若娘娘接手,于咱们的计划也是有利的。”
玉竹问道。
“这协理六宫之权看起来是于咱们有益,可若真的接了过来,便会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咱们昭阳宫,到时候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皇后便有了对付我的借口。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差事,若出了差错,就成了咱们的催命符了。”
云裳眼中泛着寒光说道。
“原来是这样,奴婢还想着若是小主掌握了协理六宫之权,咱们行动起来倒是会方便不少。”
“万事求稳吧,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玉锦和玉竹替云裳换上了轻便的常服,扶着她坐到榻上,开口道:“说起来,燕妃和景贵人倒台的速度倒是出乎奴婢意料之外,总觉得仓促的很。”
卸去了沉重的钗环,云裳松了口气,说道:“皇上早就着急了,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让她们翻身。
再加上最近燕家动作频频,皇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节骨眼上往枪口上撞,也怨不得别人。”
“奴婢本以为要扳倒燕妃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咱们不过出手推了一把,就把燕家两姐妹送进了冷宫。”
玉锦感叹道。
云裳冷笑道:“别说燕妃陪了他十几年,就连服侍了他三十多年,亲手护着他坐上龙椅的温赋言,不也是说赶出宫就赶出宫了?”
北齐皇帝,当真是薄情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