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回不到昭阳宫了。
皇上看着跪在下面的云裳,依旧眉目如画,容颜倾城,眼角眉梢永远是他熟悉的温婉笑意。
“瑾妃,你入宫多长时间了?”
皇上沉声问道。
“回皇上,不到三年。”
皇上点了点头,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不到三年,就坐上了妃位,你的晋升速度,这后宫任何一个人都不及你。”
“是皇上垂怜臣妾,臣妾惶恐。”
“惶恐?
只怕是窃喜吧,在窃喜朕的愚蠢,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云裳惊讶地抬起头,开口道:“皇上?
皇上为何这样说?
臣妾怎敢玩弄皇上?”
“朕为何这样说你当真不知么?
事到如今,你还要欺瞒朕到什么时候?
!”
皇上怒极,双目怒睁,一掌拍到了案桌上,将奏折都震了起来。
“皇上,臣妾伴您三载,从未期满过您啊!”
“从未欺瞒?”
皇上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你入宫是为了北齐的兵力布防图吧?
筹谋了多久?
嗯?
只怕要数年之久吧,不然怎么能在宫中安插你的眼线?”
云裳心下一沉:难道冷宫的消息还是败露了?
皇上怎么会知道宫里有她的眼线?
兵力布防图一事她已经很小心了,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南诏还是西凉?
培养出你这样的细作来要耗费数年之久吧?
倒也沉得住气。”
皇上满目讽刺地看着她,似乎已经断定了她是别国派来的细作。
“瑾妃,朕一心待你,恨不得将所有珍品都送到你面前,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
“细作?
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若臣妾真的是细作,说句大不敬的话,为何还要举荐洞灵真人给皇上?
又为何向皇上建议寻找陈老将军的徒弟来替皇上出征?
洪涝、旱灾、难民,臣妾替皇上解决了多少困难?
哪一件不是为了北齐?
试问皇上,哪国的细作是派来专为敌国平息战乱的?”
云裳说的义正言辞,令皇上回想起过去的桩桩件件,那洞灵真人也的确是她举荐的,如今身体一日比一日好,精气神也足。
还有前些日子的旱灾和洪涝,若非她在一旁出谋划策,也不会处理的这般妥当。
皇上一时有些动摇,可一想起兵力布防图,这些往日里存下的情义就被他抛诸脑后。
“瑾妃,朕只问你一遍。”
皇上暮沉着双眼盯着云裳,问道,“宸王来的那日,朕和宸王去了湖心画舫,你是不是动了朕的兵力布防图?”
云裳抬头,淡定地回道:“臣妾从未动过皇上的兵力布防图,更从未欺瞒过皇上。”
“好,好!
朕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刑具更硬!”
说着,抬头唤道,“来人!
将瑾妃打入天牢,严加审讯!”
“皇上!
皇上为何如此笃定臣妾就是别国细作?
!”
“去了天牢,你自然就知道了。”
皇上冷眼看着她,丝毫不见往日情谊。
云裳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开口道:“臣妾不知是谁哄骗了皇上,让皇上如此笃定臣妾就是细作,但臣妾相信,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臣妾只求皇上一样,求皇上看在臣妾伴您三载,替您排忧解难的份上,放过昭阳宫的宫人。”
云裳轻声细语,娓娓动人,皇上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这些年相伴的时光,沉默良久,终究松口应承了下来:“朕答应你,放过昭阳宫的宫人。”
“臣妾多谢皇上。”
到底是妃子,侍卫有所顾忌,不曾动手,只是前后押送着她,皇上开恩,许她乘坐轿撵,算是格外的恩赏。
皇上就这么看着云裳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到底也是他宠爱了三年的女人,差一点点,他就要动了真心了。
可他没想到,日日耳鬓厮磨,睡在自己枕边的宠妃,竟然是别国派来的细作。
他没有将手中的证据给她看,他想保留最后一点颜面给她,临走,还赐了她轿撵。
天牢里的刑罚没有人能扛得住,若是走过一轮却还坚持现在的口径,他倒是真的会有几分相信了。
瑾妃,朕倒要看看,朕宠爱多年的女人究竟是蛇蝎还是白莲。
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魏平,吩咐天牢里的人,不许瑾妃死,朕要他或者亲口对朕承认。”
皇上恨恨地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