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馥下意识地想要下跪请罪,猛地想起白素的叮嘱,便只福了福身子道:“是奴婢们失态了,请姑娘责罚。”
“你们在宫里长大,又在太妃娘娘身旁近身服侍了多年,见得听得想必不少,我身上这些伤想来你们一眼就能认出了。”
云裳淡淡开口道。
云裳清冷的声音在这闷热的隔间内显得格外冷漠,眼神深邃犀利,即便是久居深宫,伺候过高位主子的兰馥也有些胆寒。
她控制着内心的恐惧,低垂着头回道:“奴婢虽然在太妃娘娘身边伺候过,可也只专心伺候太妃娘娘一人,太妃娘娘又一向是潜心礼佛的,旁的事情奴婢们极少关注,实在是奴婢眼拙。”
“不认得就好,”云裳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太妃娘娘既一心向佛,想来是个极温和淡然的人。”
“回姑娘,太妃娘娘性子极好,从不与后宫众人争锋,平日里也是极安静的,奴婢们有幸得太妃娘娘教导,也学了几分。”
兰馥聪慧,这番话一出既是向云裳表了衷心,又暗示她们二人得太妃教导,也学了几分太妃安静不多言的性格,对于云裳身上的伤痕自然也是缄默不言的。
云裳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开口说道:“能得太妃娘娘教导,的确是你们二人得福气。”
兰馥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过了这一关,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即便是这样闷热的屋内自己的身后还是出了一层冷汗,只想着一定要细细叮嘱湘竹此事,万不可多嘴。
大约泡了一个时辰,这药浴才算是泡好了,浴桶的旁边早已备好了另外一个浴桶,将身上的药水洗净后方才算是结束。
今夜白素守夜,二人待云裳睡下后回到了房间内,兰馥才开口将刚刚的事情说与湘竹听,湘竹听后也觉得胆寒不已。
“你只记住,日后万万不可提及此事,更不可能在外面多嘴,任何有关姑娘地事情都要把紧口风才是。”
兰馥叮嘱道。
湘竹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你我二人既然被殿下指了来伺候姑娘,日后你我二人的荣辱自然与姑娘是一体的,姑娘好了咱们才能好。”
“就是这个理,我今日瞧着姑娘虽说规矩严些,可性子是极好的,今日的敲打算是给咱们提个醒,也是为咱们好。”
兰馥现如今才算是安了心,主子肯敲打她那是肯重用她,不然随意打发了也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云裳便被白素唤醒:“姑娘,该起了,今日要入宫,晚不得的。”
云裳睡眠向来极浅,今日却直到白素唤她她才转醒。
不知多少年了,昨夜竟是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一夜无梦,竟如此香甜。
她起身后,兰馥和湘竹伺候她洗漱,坐在梳妆台前,白素看着云裳的脸色笑着说道:“想来姑娘昨夜睡得极好,今日气色都好了许多。”
“大约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心中没了那些沉重的石头,整个人都轻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