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恭送云安公主。”
沈穆北站在人群最前方,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一步向那辆华丽的马车走去。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早已攥的发白的双拳,身后跪拜的众人也无人瞧见他赤红着充满了痛苦悔意的双目。
皇上看着自己弟弟这般模样,此刻一句话也安慰不出来,只是望着渐行渐远的仪仗轻叹一声。
天意弄人啊。
整整三百抬嫁妆,加上皇上皇后赏赐和护卫宫女仪仗队,这怕是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公主仪仗,令鸢城百姓无不瞠目咂舌。
直到公主仪仗离开了皇宫,百官方能起身。
“主子。”十三总觉得事有蹊跷,顾不上自家主子难看的脸色,起身低声道,“属下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什么?”
十三看了眼周围方才低声道:“主子刚刚可注意到公主身旁随侍的侍女?”
沈穆北回想,眉头微皱道:“你是说玉锦和玉竹?”
“玉锦和玉竹是主子拨给公主的,原也不必给主子汇报,可这个时候公主明明恨不得与主子老死不相往来,怎么会将她们二人带在身边?”
“你是觉得云安此去不是单纯地和亲,而是另有别的计划?”
“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公主的心思,只是觉得事有蹊跷,而且,”十三顿了顿,开口道,“属下刚刚并未发现清舒的身影。”
沈穆北神情逐渐严肃,回想刚刚的确未曾看到清舒,清舒是云安的贴身侍女,十分信任,此去西凉和亲怎么可能不带清舒。
“你马上去公主府探查,看看清舒在何处,若是找到了不要惊动旁人,旁敲侧击的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沈穆北吩咐道。
“是。”
沈穆北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那一点点希望的火苗,也许,事情并未如他想象的那般。
华丽宽阔的马车内,白素和玉锦兰馥陪坐在一旁,看着闭眼假寐的公主谁也不敢多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白素身上,白素瞪了二人一眼,随即轻声道:“公主,这头饰可是过重?奴婢们替您拆卸下来吧,等到驿馆之前重新替您簪上即可。”
“不必了,来来回回的麻烦得很,就当是提前适应了。”容寂摆摆手开口道。
“那奴婢替您把发冠摘了吧,您略靠着歇歇。”
这发冠上全是珍珠翡翠,贵重无比,压得容寂额头隐隐作痛,点了点头,由着她们将发冠取下。
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着眼睛歇息。
路途遥远,除白素外其余四人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两人轮班上马车歇歇脚,也换换脑子,同容寂讲讲路途上的趣事,只当解闷。
这一程歇过脚之后换了玉锦和玉竹上来。
“公主,这是刚刚兰馥交给奴婢的,是西凉那边传来的消息。”玉竹将消息递给容寂。
容寂打开后看了两眼没什么表情,便递给了一旁的白素。
“想不到东宫的消息这么快就传过来了。”白素接过后看了看便微皱起眉头,“这西凉东宫也是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