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合宫内的人都散去了,主殿内只剩下岁杪和严翊两人。
岁杪依旧坐在主位上,一张小脸带着笑意,看着坐在下面的严翊。
后者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眼神。
“可好玩?”
严翊嗓音淡淡,站起身往岁杪这边走来,旋即将小家伙一把抱住坐在了自己的脚上,修长的指尖把玩着她的发丝,殿内的气氛有些缠绵暧昧。
岁杪脸色微红,自己的这些小把戏自然是没能瞒过严翊的眼睛,而她倒也没想过要瞒住,她弯着眉眼笑了笑,知道自己拿严翊当了挡箭牌,于是难得撒娇道:“三哥,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岁杪极少这么撒娇,也甚少向他服过软,男人天性就有征服欲,他也不例外,喉结滚动,他再度觉得自己在岁杪面前就是一个昏君,“既然岁岁都开口了,朕也不好怪罪。”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于好说话,哪里还有一点九五之尊的威严,于是他趁机谋利,装模做样的咳了咳,“但是岁岁还是得表示表示。”
说着,他歪头示意岁杪。
男人神情温润,一双眼眸神情难辨。
岁杪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跟着严翊歪着头道:“三哥,你要什么表示?”
不知道她是真的糊涂还是装的糊涂,严翊眉微抬,似乎就是和她较起了劲,也不明说自己想要的表示是什么,就这么垂着眼眸看着岁杪,似乎是希望她能看懂他心里的想法。
严翊一直沉默不语,岁杪一双桃花眼轻眨,似乎也是不懂他的意思。
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严翊似乎放弃了,紧接着,打算岔开话题的他,脸上忽然一亲,软糯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
严翊垂眸,单薄的眼眸轻颤,垂眸看着窝在他怀里一脸窃喜的岁杪,喉结滚动,后知后觉自个儿被占了便宜。
而那个占便宜的人此刻还笑嘻嘻的,似乎一点都不怕他恼。
“三哥,这个表示好吗?”岁杪窝在她怀里笑嘻嘻的,他分明还没说话,她却像是得了嘉赏那般,一双桃花眼像是小狐狸一般狡黠的笑了笑,“三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严翊眼底藏笑意,喉结滚动道:“好。”
说完了那个好字,严翊才觉得自己上了她的当,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后,道:“何时变得这么坏了。”
“还不是同三哥学的,”岁杪说完,乖巧的把玩着他的一双大手,时而将它折起,时而又伸直,全凭她自个儿开心。
过了一会儿,岁杪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了严翊昏沉的嗓音,“莫蒿来找朕,说是要离宫了,朕允了。”
岁杪睡得迷迷糊糊,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岁杪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的明显,她蹙眉,唤了清荷进来,“我记得库房里有一个以前皇祖母赏赐的治头痛的药,你去找找在不在,拿给本宫。”
清荷应了,旋即关切的道:“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头疼?”
“有些疼,”岁杪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看着清荷着急的脸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不适什么大问题,可能是最近天热的缘故罢了,你放心罢,我吃了药就会好些的。”
清荷点点头,“那奴婢先下去取药,娘娘等我一下。”
岁杪点头。
不一会儿,清荷便取药回来了,她一边打开盖子倒出了几粒递给了岁杪,另一只手端着温热的水,“娘娘,先吃药吧,若是吃了药,还觉得难受的话,不如就请太医看看。”
这个药丸有种芳香的味道,倒是不苦,岁杪宁可吃这个药也不愿意去吃太医开的药方子,因为她怕吃药是怕了出名的,“不要不要,我自己先吃着吧,若是再疼,再说。”
清荷看着岁杪发了许久的呆,然后嘶了一声,淡淡道:“娘娘,你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才觉得头疼的?”
岁杪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倒也没觉得睡得不好啊,我还日日做梦呢。”
“这个我倒是知道,您好几次都说了梦话,”清荷认认真真的道:“但是做梦也不代表睡得好啊,不如清荷还是让太医看看吧,就说不开药就行,如何?”
岁杪有些惊讶,“我说了梦话?”
清荷点点头,“好几次都说了,我原以为娘娘是睡得香睡得深沉才说的,可若是睡得深沉,头也不会疼,娘娘暂且等我一下啊,清荷去去就来。”
岁杪还陷在清荷说的话当中。
倒是没注意到清荷已经离开了殿内,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清荷已经带着太医来到了殿内,速度快到仿佛是怕岁杪回神后会拒绝太医入殿。
太医上前跪地请安道:“老臣参见皇贵妃,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岁杪按了按自己的小脑袋,清荷见状倒是体贴的上前,替岁杪按捏,“起来吧,本宫最近这两日总觉得头隐隐作痛,可听清荷说,夜里又经常说梦话,看样子是睡得深沉的,怎得还会头疼?”
太医拿着一个帕子和一个小垫子上前,“容老臣把把脉,替皇贵妃分析分析。”
岁杪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放在了垫子上,旋即太医的手轻触在帕子上,闭目片刻后,睁开了眼道:“娘娘的脉象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可能头疼只是天变热了的缘故,多喝些水就可。”
“不对啊,我家娘娘一直都喝很多水的,不至于会因为天热而头疼,”清荷一脸担忧的道:“我自幼伺候娘娘,这可是最近才出来的毛病,以前都没有得。”
清荷的话让太医一顿,旋即有些为难道:“可娘娘的脉象看上去,着实没有什么问题,身子骨也很好,或许真的是天热了的缘故,不如,娘娘多观察一两日,看看,如何?”
岁杪其实也觉得是天热了的缘故,她点点头,“劳烦太医了,我看看这两日还会不会,你先退下吧。”
太医应了一声,旋即离开了宫殿。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娘娘以前都不会头疼的,最近我总觉得娘娘看上去虽然精神很好,但总是有哪里不对劲,”清荷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反正奴婢不相信是因为天热了的缘故,娘娘我们不如——”
“得得得,清荷,”岁杪打断了清荷,“我每次一有什么不舒服你就惊天动地的,可每次都是一些小问题,你可放下心吧,没什么大事,你别急。”
岁杪无奈的笑了笑,讨好道:“清荷姐姐,好姐姐,你可饶了我吧,再问下去,估计太医真的要给我开药了。”
清荷还能说什么。
无奈的叹息一声,又觉得气,“我可倒是希望是我的问题,可千万别在你身上出问题,不然我可真的就生气了,到头来,还得是我们担心,娘娘惯是没心没肺了。”
岁杪听着只觉得好笑。
还想同沉儿拌几次嘴,可却听见外头来了小太监道:“娘娘,莫蒿求见。”
岁杪不免有些惊讶。
莫蒿......
莫蒿是她请进宫的,可是却也没有多少的交流,岁杪恍惚之间想起,今日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严翊似乎同她说,莫蒿今日要出宫了。
难不成,还特意来同她告别的?
岁杪只觉得她与李茵叶的关系有些神奇,她似乎好像也没多重视李茵叶。
不然那日也不可能直接站在了她的这边。
岁杪犹豫片刻,眼眸微动,眼睫轻颤,对着小太监道:“宣。”
莫蒿依旧是一袭白衣,看上去有种临风孤傲的淡漠感,没有任何的东西值得她留恋一番的感觉,这种气场不免有些吸引了如今正是金丝雀的岁杪,她有些看的楞。
何时人走到了面前,她也不知道。
而这时,殿内想起莫蒿低沉的嗓音,也不似男儿,可声音听上去就别有一番风味,带着一股自由散漫的姿态,“莫蒿参见皇贵妃,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岁杪被这个声音惊扰的回神,对自己方才的出神有些不好意思,她装模做样的咳了咳,莞尔道:“莫蒿师父不必多礼,只管随性便是。”
“莫蒿不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岁杪笑着道:“是我将你请进宫的,可也从来没去看你,如今倒是让你来看我来了,我也不是那种拘礼数的人,大可不必如此。”
岁杪说的这番话倒是真切的很,莫蒿不难察觉到,她倒是难得笑了笑,站起身道:“这几日住在宫中,对一些谣言都听了进去,如今一来相处,娘娘似乎也不像她们口中说的这般坏心眼。”
岁杪不知自己竟然在后宫中是一个“坏心眼”的人,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估摸着是今日传开的,莫蒿师父见笑了,清荷,搬张凳子给莫蒿师父坐。”
清荷搬来凳子,恭敬的放在了莫蒿后侧。
倒是莫蒿的视线被殿中的那个药瓶子,直接指出这个药的作用,“娘娘可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