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头一次以这样的情形结束，众人有唏嘘，有默然，一个跟着一个走出含元殿。
顾若薇乖巧地赶在刘瑾春身后，经受着目光洗礼。
能和刘瑾春搭上话的人不多，顾若薇出宫的速度比来时更快。
熟悉的马车停在宫门外，顾若薇看了一圈，他们的这辆马车，是最精致的，又大又华丽，还多配了两匹马。
“刘中丞。”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传来。
顾若薇回头，原来是刚才大殿上被点名的骠骑大将军霍明。
他胯下的马体型高大，形态俊美，马的胸廓深长，关节明显，一看就是耐力与速度并持的上等好马。
马肉比起牛肉，肉质更加鲜嫩，脂肪也很少，有一种独特的鲜香，少了那股膻味儿，肉里含有的能量也很可观。
有点儿饿了。
想干饭。
顾若薇垂涎马匹的时候，霍明和刘瑾春的目光交锋已经打了好久。
“多年之间，我曾问过刘中丞，可知失去身边至亲之人的痛苦。当时您说，您无牵无挂，不知其中之痛。”
霍明看向顾若薇，带着威胁的意味：“刘中丞，日后可千万小心一些。”
顾若薇看向刘瑾春：你这个老头真的仇家很多唉。
“多谢霍将军提醒。”刘瑾春点头应下，示意顾若薇先上马车。
顾若薇念念不舍地看一眼霍将军的马，掀起帘子，坐进去。
“霍将军，先告辞了。”
霍明发出不屑的声音，骑着马离开了。
“看来我又要提防一个人朝我下杀手了。”顾若薇对坐进来的刘瑾春道，“我看他刚才在大殿上，站在武官第一个，应该很厉害。”
刘瑾春解释：“骠骑大将军为从一品，武官里面最高，而霍明，与我是众所周知的死敌，有他为你作证，皇上才能信得那么快。”
“你和他又有什么仇？”
“几年前，因为御史台的错误情报，导致了霍明亲弟弟霍烨和几万亲兵遭遇匈奴埋伏，葬于深谷，连尸首也没能寻回来。”
刘瑾春语气平淡，说完屈起手指敲敲马车壁。
顾若薇感受到马车开始缓慢地前进起来。
“那时候，御史台上下战战兢兢，压力很大，然而事实上，那情报并非御史台的错误，而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陷害御史台，目的就是让霍家除了霍明之外，再无男眷，也让御史台背负杀害功臣的罪名。”
顾若薇：“传播错误消息的人，就是皇上吧。”
老皇帝这个人真的太卑鄙了，权谋相争，忌惮霍家功高震主，又害怕刘瑾春谋权篡位，索性来了这么一招。
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几万好儿郎，没有为守卫国家献出生命，倒是因为老皇帝的莫须有的恐惧，尸骨无存。
“不说这个了。”刘瑾春叹一口气，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把......尚方宝剑。
“不会吧，你也有这个玩意儿？”尚方宝剑是批发的吗？
刘瑾春拔出宝剑，看着他手里少了剑尖的这把剑，顾若薇内心浮现两个字：离谱！
“陈友孙在先皇时期，做学问和处理政事上都无什么建树。后来功高盖主，压不住的，都被先皇剪去党羽，发配边关。为了不寒老臣的心，陈友孙这个不起眼的文官，就是最好的典型。而又有什么，比让他做太子的老师，更能体现皇上本人的信任呢？”
刘瑾春仔细欣赏手里的宝剑，感叹：“确实是好剑啊。”
“等等，你不是说他做学问不行？为了竖立一个安抚老臣的典型，赔上自己儿子的教育，得不偿失吧。”
“太子殿下正经的学问，是由内阁学士负责，并非太子太傅。”
“啊？”挂名老师啊。顾若薇无语。
欣赏完了宝剑，刘瑾春收刀入鞘，丢给顾若薇。
顾若薇接住之后，忍不住也看起来。
她是用惯枪械的，冷兵器一类并没有什么涉及。拿着剑的手动一动，对她来说，作为武器太轻了，没什么手感。
“剑，是我找人打造了赝品，连夜掉包的。”
我可真是个小聪明蛋子。
顾若薇打了个响指，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就知道死磕尚方宝剑是假的这一点没错。
“事情的经过，韩子越已经和我说过了。”刘瑾春开启谆谆教导模式：“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先跑开，心里要是实在过不去，就晚上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揍一顿也好，丢狗窝里也好，都比当众起矛盾好。”
顾若薇笑了，问道：“你是不是自己以前就经常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