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句话。
但是听见这句话，九公主的身子没坐稳，直接靠在了椅背上，像是突然被人抽掉了骨头一般。
父皇不可能不知道接风宴上发生的事情，添菜也好，曹惜墨亲自到也好，其实都是在给顾若薇撑腰罢了。
为什么？
到底这个顾若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母女连心，她想到了，长孙皇后又怎么会想不到。
她这个皇后的位置本就岌岌可危，明贵妃出身高贵，还是太子生母，地位早已形同副后，老皇帝迟迟没有废了她，一在九公主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孩子，二在她本人并无大错......
眼前就是一个弥天大错。
长孙皇后闭上眼，瞬间有了决断。
“顾小姐初来京都，本宫手上有些好玩的玩意儿，不如您拿去瞧瞧。”
顾若薇饶有兴趣：“哦？”
一个造型精致的金丝楠木盒子摆出来。
曹惜墨看见这个盒子，手上的动作难以察觉的一缓。
顾若薇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沓地契。
“东市的商铺，寿喜坊的私宅，还有郊外的庄子。”秋莹扫一眼，看出这大概是长孙皇后压箱底的东西，嘴角含笑，道：“皇后娘娘这份礼，是不是过于厚重了？”
长孙皇后心在滴血，这些都是她预备给九公主的，之前她只是想从里面挑出一两个来送给顾若薇，眼下也顾不得了，一股脑全送了出去，只希望这份重礼可以弥补九公主的错误。
顾若薇合上盒子，满意的不得了，忽然想起来，说道：“我记得刘老头之前还答应送我一个庄子的。”
还有庄子里上百头牛。
见多识广的曹惜墨额头一抽。
秋莹柔柔道：“回去的时候，顾大人可以和刘中丞提一提，刘中丞年纪大了，只怕记性不好。”
曹惜墨筷子一抖，一滴油点子落在猩红的桌布上。
这位也是个厉害主，敢这么直接说刘瑾春。
顾若薇赞同地点头，“到时候请秋大人去庄子上玩。”
“好啊。”秋莹答应下来。
曹惜墨幽怨地看向秋莹，之前他听说好些朝堂上有名有姓的大人求见，这位一律推拒。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该告辞回去了。
“顾大人，皇后娘娘，老奴还有事，先走一步。”
长孙皇后从曹惜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但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最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曹公公慢走。”
顾若薇也点头，道：“曹公公和陛下带句话，说下次吃饭还可以叫我一块儿。”
众人：“......”
曹惜墨点头，笑着回道：“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目送曹惜墨离开后，顾若薇对秋莹道：“韩老夫人这样的人也能混在京都贵妇圈子里，对比之下，我的性子都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秋莹回道：“秋灵和我说过之前寿宴上的事情，只是韩家是刘中丞可以交代过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您再忍忍。”
顾若薇说道：“我没什么忍不了，单纯烦那个老太婆而已，上次她还骂了韩子越。”
说到这里，她问秋莹：“韩子越看起来和韩家关系不太好？”
秋莹没有隐瞒，一五一十把韩子越和韩家的往事说了出来：“颍川韩氏是书香门第，百年前，民间第一家私设的书院——雨露书院，就是韩家开设，本朝唯一一个三元及第也是韩家子弟。所以韩家没有实权，但名声极好，在文人圈子里话语权不弱。”
顾若薇对韩家的发展史兴趣不高，但她并没有打断秋莹。
“韩兄弟出身京城韩家，算是颍川韩家最大的分支，家中多为太学授课的博士。”秋莹道，“他的母亲去世太早，自己又不擅长学术，所以为家中厌弃。”
原来是这样。顾若薇明白了上次韩老夫人对韩子越的阴阳怪气。
古代人总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韩家这样走清高读书人人设的家族更是只认可学习成绩。
“他有多不擅长？”顾若薇问道。
“秀才考了十六次了。”说完停顿一下，补充道：“还是没考中。”
“......”这不是不擅长，这就压根不是读书的料。
果然，上帝给了他们这些人习武的天赋，就不会再给他们读书的智慧。
看来大家都一样嘛。
顾若薇很是满意，心情好到可以多吃一碗饭。
索然无味的接风宴也没持续多久，图夫人打头送上礼物，众人随礼，很快便准备散了。
顾若薇抱着金丝楠木的盒子，准备离席。
走了两步，转过身来叫住韩老夫人：“韩老夫人回去的路上注意一些，这么讨人厌，别叫人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