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法子在大臻，也不是谁都知道的，只有少有的高门大户，甚至宫中才知一二，谭婆婆的儿媳也是自家亲奶奶是宫中旧人，才听过一嘴，有些印象。”
太子府上唯有太子妃在，身下几个孩子不清楚，但是想来也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
寇湘入府在即，这土牛膝是为谁买的，不用说也知道。
“兴许人家就是单纯买些草药备用而已。”顾若薇道。
“大人说的是。”狸花点头，“所以我才说，是些许不确定的消息。”
“你短时间，能打探到太子府里面的东西已经很厉害了。”
换成顾若薇自己，可做不到这样。
“看起来，你很适合搞情报工作啊。”顾若薇赞赏道。
狸花条理清晰：“京都一共四座金禅寺，东南西北各一个，庙后街的金禅寺处于东面，前面是世家居所，后面是百姓居所，谭婆婆女儿身，和各处贵女都有联系，谁家有个病痛，不方便找太医，找良医又太远，都会请她。”
她可不是漫无目的地寻找人，是早就定准了谭婆婆。
“太子府上倒夜香的都是殿中省太监，谭婆婆是以宫外人身份入过太子府的第一人。”
顾若薇咂舌，狸花这是精准突破啊。
“既然谭婆婆和女眷们来往亲密，肯定守口如瓶，不轻易接触外人。”顾若薇推测道，“不然也不会都找她。”
狸花明白顾若薇话里的意思，颇为自信地说道：“大人忘了，我打小学的，就是奉承人的本事。”
回忆起自己被对方服饰得舒舒服服，还不刻意讨好的经历，顾若薇深表赞同。
“况且，我的身份反而叫她对我放心。”
狸花话说得简单，省略了过程。
顾若薇知道，必然是不容易的。
结束了谈话，狸花起身送顾若薇离开，走了几步，顾若薇又折回来，指着地上的那兜子核桃。
“这个，能送我吗？”
......
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
叶之璟低着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气势沉稳，韩子越年纪小阅历低，嗅着顾渚紫笋的茶香，心却更乱了。
他决定先开口打破沉闷。
“你......宁王殿下。”
叶之璟应了一声，目光没有离开自己的手指。
韩子越不由也看过去，发现宁王殿下的手指，像是曾见过的玉雕一样，毫无杂质，却微泛着冷意，像是寒冰。
思及就是这只手夹着核桃砸了自己，他的后脑勺又开始突突疼起来。
“宁王殿下。”韩子越开口，“我劝你别想利用顾小姐，达到你的目的。”
叶之璟终于抬头，拉长一声：“哦？”
他倒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目的了。
顾若薇和义父之间的关系，是万万不能曝光的，韩子越只能从别的角度试着说服他。
“顾小姐身份特殊。”他说道，“我说你们见不了几回也是事实，她已经决定去西北了。”
韩子越知道叶之璟的生意在南方，一南一北，水远山遥的，他就不信宁王殿下还能追到西北去。
“本就是不同路上的人，要不了多久，她肯定就会忘了你了。”
“啊——”
后脑勺不同的位置，一样的疼痛。
顾若薇满意地收回手，这核桃果然打人很顺手。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全塞你嘴巴里。”
还敢在背后编排她，说什么没过几天，肯定就忘了。
她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叶之璟是那种随便就能遇见的绝色吗？
韩子越面对顾若薇的威胁，梗着脖子坚持；“我没胡说，你就是要去西北了。”
实话是实话，但是现在不能说。
顾若薇头大了，她之前和叶之璟说话，一直避开这个话题，韩子越个小崽子，全抖出来了。
“我还有事，到时候再来找你。”
丢下一句话，顾若薇没敢看叶之璟的表情，左手拎着核桃，右手拎着韩子越就往外走。
小雨下了一阵，又停了。
韩子越今天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衣服领子叫顾若薇揪在手里也不噤声，反而越喊越大。
“就是要去西北了！去西北！去西北！”
顾若薇说到做到，手臂横过来夹住韩子越的脖子，空出手从网兜里掏出核桃塞进他嘴里。
韩子越张嘴就要往外吐，顾若薇捂着他的嘴。
场面混乱又幼稚。
“顾，顾小姐......”元智和几个叶之璟府上的护卫站在那里，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看见是元智，顾若薇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对着他点点头。
元智想起刚刚听见“西北”二字，心说，难道师叔已经告诉顾小姐，他们准备一起去西北了吗？
西北同时也是金禅寺的发源之处，当初跟着叶之璟一起下山时，元智还以为自己少说也得十年二十年之后才能再回去呢。
“西北好，西北好啊。”开心回家的元智，连忙道。
韩子越停止挣扎，指着元智和顾若薇示意。
你看！不光我说吧，宁王殿下身边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大家都不看好你们！
顾若薇挑眉，看着元智的光头：“打扰别人谈恋爱，就算是菩萨，也会被驴子踢的。”
“啊？”元智看着她的背影，摸摸自己的光头，很是疑惑。
顾小姐在说什么啊？
顾若薇手上用力，拖得韩子越脚跟擦地。
好不容易吐掉嘴里的核桃，韩子越仰头，问：“你，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顾若薇眼珠子向下转了一下，看他一眼，连头都没动。
韩子越打一个寒战：“......阿，阿弥陀佛？”
超度的经文是怎么念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