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同时也引来了不少鸟群，不过他们在空中叫喊着，始终没有落下来，因为有一只它们明显没见过的，体型过于巨大的猛禽盘桓在空中。
顾若薇手放在眼睛上，看了一下空中的吱吱，“岛上这些尸体的安葬也是个大问题。”
任由泡在水里或是暴晒在岸边，污染水源，也可能引发瘟疫。
“吴知州可以处理好。”叶之璟并不担心。
顾若薇点头：“对了，你上回也提到了和水师一样的武器，看没看清有几把？”
要是太少，中途争斗万一掉进水里了，找不到就不能定罪雷航了。
叶之璟：“我只看见一把。”
“看来智能寄希望于那把钩拒能被找到了。”顾若薇的高兴去了三分。
“会找到的。”叶之璟语气笃定。
不远处的船只随着水波晃悠，顾若薇心一动，小声问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叶之璟望了一眼吱吱：“待会儿就能知道了。”
顾若薇跟着抬头，不知道吱吱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继续走着，和男朋友在尸山血水之中漫步，说起来也是难忘的经历了。
中途叶之璟不时穿插几句自己以前水上行商的经历。
“那艘最大的船，就是福船改造的。”
顾若薇听过福船的名字，那正是叶之璟借给御史台运送矿石的船只。听说是一回事，看见是另一回事。
泊在河湾的那艘福船，确实比别的船要大两三圈，而且更高。难以想象，古代的造船技术能够修造出这样高大如楼的船只。
顾若薇注意到，船上开着密集的一排排小窗：“要那么多窗户吗？”
“那不是窗户，是火口。”叶之璟道，“用于置放火炮，箭矢和石块，可以俯瞰而发，击穿对方的船底。”
“这么说来，这些海贼还能用火炮。”她还没见过古代的火炮，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威力。
叶之璟否认，“火药，民间还有偏方，火炮这种东西，军方以外不可见，见就为死罪。”
他转借给御史台的福船也仅是空船罢了，“福船卖出去，有一纸协议，必要时候军方可以随时召回福船作战再使用，那时候火口才会发挥作用。”
顾若薇则想，军方可真聪明，那么大一艘船卖出去不便宜，赚了银子不说，打仗的时候叫回来就行。
“福船操作不易，河盗又不运货，恐怕抢回来之后一直停在这里动也没动过。”
顾若薇很满意，九成九闲置，便宜她了：“现在是我的了。”
就算她现在还是没有想到，自己要这些船用来干什么。
过饱眼福后，顾若薇听见身后传来喧哗，估计是搜查有结果了，拉着叶之璟又回去。
河滩被清理出来一块空地，碎石子上躺着好几把钩拒。
“不可能！”雷航一边叫着一边猛烈反抗，绳子摩擦皮肤渗出血丝。
顾若薇正好走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笑眯眯道：“雷大人别激动。”
过大的力量差，让雷航逐渐放弃挣扎。
“傅大人，或许是河盗找工匠仿制的？”顾若薇问。
傅斌蹲下身子后拿起其中一根钩拒：“做工精湛，技艺纯熟，看起来不像是生手打造。”
“大人！”罗大头不知抽了什么风，挤进来，也拿起一根钩拒，指着光滑的尾部道，“就军备司的钩拒都会在尾部刻有工匠的姓名，这些钩拒全都没有，所以并非出自军备司。”
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顾若薇无语地看这罗大头。
不过他说得对，其他水兵的钩拒，确实都有明显的刻印，要是钩拒中途出现质量问题，方便追责到具体的那个工匠。
傅斌理也不理罗大头，吩咐手下从水兵手里收集更多的钩拒进行对照检查。
哪怕是制造同一种武器，工匠不同，武器造出来也有细微的不同，有些是钩子弯曲的弧度，有些是枪头的圆扁。
几经比对，傅斌找到了一根细节处看起来很是相似的钩拒。
“巧合，都是巧合。”两根钩拒摆在一起，罗大头自己心里也开始动摇。
河盗的钩拒浸在血水了，枪头和木杆衔接的地方有些泡松动了，傅斌用力在石头上一磕，枪头整个掉下来。
他捡起枪头，手指在里面摩挲，触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之后，停下来，看着罗大头。
“右二，杨小斗。”
......
杨小斗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用袖子抹了一下：“芳娘，给我端一盘芋头糕进来。”
军备司搞停工，他们这些打着罗大头亲印的工匠，自然也跟着休息。
“左一左二坊的那帮傻子。”杨小斗翘着脚，“还敢跟着御史台的打铁，过几天御史台的走了，看你们回家喝西北风去。”
军备司的作坊分左右，左一左二负责最累也是最基础的工作，右一右二负责更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拿钩拒举例子，右一右二就负责按照图纸打造独特的枪头，左一左二的人只不过将枪头和长棍进行组装。
因此，罗大头平日笼络的，也仅是右坊的工匠。
“怎么回事儿，叫你呢，没听见！”杨小斗没见芳娘进来，不耐烦地爬起来，走出门一看，一群身穿黑衣的官员，已经把持了整个院子。
“杨小斗。”领头一个叫出他的名字，手里的刀还沾着血，“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