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远在西北之外,是个偏远小国的画手。”
“原来是说的番邦。”丰乐公主嘲笑,“蛮夷之人,尚未开化,能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画师。”
这会丰乐公主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大家微微点头,对顾若薇口里那位姓毕的画师再没有兴趣。
不过,顾若薇这一解释,倒是给了容妃台阶下,解了她不认识这位画手的尴尬。
边陲小国,不值得她留神。
“娘娘,奴婢瞧着,不如现在就把您新收到的那幅画拿出来?”容妃身后的宫女适时提醒她。
容妃点头:“说的是,你亲自去取过来吧。”
“诺。”宫女领命而去。
容妃则转过身来,仔细和主人说起这幅画的来历。
“当初太上皇赐下给陛下,陛下又转手给了本宫。”炫耀了画又炫耀了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容妃提起画作红光满面,“上面还有太上皇作的诗。”
宫中忌讳“先皇”二字,一律用“太上皇”代替。
听她这么说,众人捧场,夸赞起来。
只有顾若薇,就着桌上的点心,看看五皇子,又看看丰乐公主。
没多久,宫女便抱回来一副画卷。
画卷展开,惊呼声此起彼伏。
顾若薇也在其中,没看错的话,后世国家博物院里面就有这个展品吧。
别说卖了,直接就是禁止出境。
无价之宝!
“从今天开始,我最喜欢的画家就是张大家和乔大家了。”顾若薇对韩子越道。
韩子越:“你知道他们全名什么吗?”
“不知道啊。”
“......”
顾若薇:“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她的目光不离画卷,画上画的,是一个身穿彩衣的侍女在逗弄架子上的鹦鹉,极富有生活气息。
“张大家笔下的人物,尤其是仕女,精丽雄浑,一眼就能看出与别人不同。”有人忍不住,已经开始夸了。
碧荷夫人点头,赞叹:“张大家对女儿的观察,十分细致,更是能用妙女拈花的笔法,把女儿的心声利用画作传达出来,这正是他仕女图与别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瞧着衣纹,明明是彩衣,却用淡墨写意法勾勒,用笔既轻快又简单,几笔就勾勒出来。”
夸赞声越多,容妃越高兴。
“诸位要是想,可以凑近了瞧瞧。”
顾若薇腾地一下站起身,往仕女图走过去。
机会难得啊!
保存再好,几百年的时光总是还会留下痕迹,和在博物馆里的相比,眼前的画作色彩明亮,笔迹清晰,最最重要的是,顾若薇不必隔着玻璃罩子,可以超近距离去欣赏这幅画。
再一次感受到时空穿越,相互交错的奇妙,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落笔流转自然,鹦鹉的羽毛纤毫毕现,两位大家合作,果然非同一般。”站在顾若薇身边的姑娘说道,边说边往她身后看。
顾若薇回头,五皇子便站在他身后。
“张大家的仕女图,境界最高。不像前朝一般崇尚削肩瘦颈的病态美,在他的笔下,仕女可温婉,可华贵,身姿都是丰满润泽。”五皇子说道。
他一说话,附和的女孩儿更多。
顾若薇这才发现,四周全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们,来意是什么,不言而喻。
“顾小姐看得如此认真,可愿意和本王说说,看出了什么?”五皇子低头,语气温柔,眼里含笑。
明明就不喜欢自己,还要在众多女眷面前装出深情的模样。
奥斯卡欠你一座奖杯。
“我乡野长大,并不懂画,说不出五皇子想听的东西。”顾若薇说道。
“此话差矣。”五皇子笑着摇摇头,眼角余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家之作,用心便能感受,兴许正是顾小姐生于乡野的天真烂漫,更能体会到其中的深意。”
很好,你要是夺嫡失败了,欢迎和家母一起来御史台应聘,不然嘴皮子可惜了。
好些女子对顾若薇怒目而视。
而年纪稍大一点的夫人们,都坐在椅子上,并没有急着去看画。
“五皇子对顾小姐的意思如此明显,容妃娘娘何必再叫我们过来?”一位夫人小声说道。
宫中娘娘下帖,不是为了选儿媳妇就是为了选二儿媳妇。
结果她们带着家里的女孩儿来了,五殿下却全程表现出对另一个女孩儿很感兴趣。
“不会是叫我们来抬轿子的吧。”另一位夫人回答。
她们也有头有脸的人,难不成来这里给这位顾小姐做绿叶,衬托她和五皇子的感情好?
真正有身份地位的,都是闭嘴不说话,她们之前参加过长孙皇后为顾若薇举办的接风宴,更有人还参加过晋国公府上老夫人的寿宴,顾若薇不能招惹的印象,深入她们的内心。
图夫人就是其中一个,今日她也带了自己的嫡亲孙女儿过来,意在叫她见见宫里的场面,长点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