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璟点点头，说道：“触及北庭，我已经很少能收到消息了。不过前些日子说，附近的城镇，有多批外乡人经过，还都拉着加宽的马车。”
“我猜也是。”顾若薇表示意料之中，“星星峡的地形太适合伏击了，配上弩箭等伏击的军械更是锦上添花。”
叶之璟问：“西西想好对策了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韩子越带着老高到了，顾若薇回过头，看着老高说道：“当然。”
“见过顾大人，宁王殿下。”老高行礼。
顾若薇嘱咐他：“老高啊，待会儿做饭阵仗大一点，但是呢，又不能真的做饭，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高点点头，又摇摇头，“您的意思是——”
“意识是要演一场关乎咱们性命的戏，你演好了，咱们就能用最小的代价通过星星峡。”
一番话说得老高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连连表示自己一定不负所托，“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说我在做饭。”
顾若薇欣慰地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望着老高的背影，顾若薇想起来之前的茯苓，她被自己忽悠着去和唐古特人交易，后来逐渐真的成了报鹊台对外交易的代表人，极大地清除了库存，拉动了经济。
“人才都是夸出来的啊！”顾若薇不由感慨。
她应该多夸夸人才是。
比如——顾若薇的目光瞥向韩子越。
“你，你想干什么？”韩子越后退两大步，警惕道。
“子越今天清早就起来练功，真是刻苦呢~”
韩子越：“......你好好说话，再说了，哪个练武的不是清早就起来了？”
他说完，想起眼前这对男女，两人均是武功过人，但好像从来没早起过。
话白说了。
再好的鸡汤在天赋面前都是浮云。
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了。
顾若薇还想进行她的夸夸政策，韩子越却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跑：“我去老高那里看看。”
啧，好话都不爱听。
“西西不会是想连夜通过星星峡吧？”叶之璟问道。
“我就是这么想的。”
叶之璟沉吟：“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
顾若薇笑了，说道：“我知道，因为敌人埋伏本就占了地形优势，再加上我们赶路需手持火把，一明一暗，直接就是他们的活靶子。”
但是，但是。
她抬起头，说了一句：“就快要下雨了。”
叶之璟跟着抬头，黑云从几日前便低沉阴森。
“晚上还有一部分事情，到时候就拜托你了。”顾若薇语气严肃地说道，“除了你和韩子越，我不信任任何人。”
偏偏韩子越武功不错，但大局观还没养起来，让他带着几万人，他不敢，顾若薇也不敢。
“你一个人准备去做什么？”叶之璟皱眉，不同意他独自冒险。
顾若薇：“放心，我就去破坏一下他们军械，给你们开路，很快就会回来，没那么危险。”
叶之璟的眉头没有散开，他心头沉甸甸的，萦绕着担心。
“什么味道，好香啊。”顾若薇动动鼻子，正好不想叶之璟继续担心瞎想，拉着他往香味的源头跑。
炒溜炸烹爆，煎塌贴焖烧，中华美食千万种作法，但要说能让香味儿飘得远，那必然是烤。
老高以往做饭都是煤炭为主，烧了之后用灰一盖带上马车，下回用的时候还是带着火星的，方便又节约。
但是既然说了要装出做饭的架势来，老高吩咐土地们将车上备用的柴火拆下来，又挑了几扇提前腌制过的羊肉，架子这么一搭，香料这么一撒，唉，香飘十里不是梦。
“暗中若是有人盯着咱们，这么暗的天色，还有火光吸引他们注意，保管知道咱们要开饭了。”老高旋一把自己的光头，很得意自己的天才做法。
韩子越问：“怎么不用湿点儿的柴火，冒了烟岂不是看得更明显？”
“那就太可以了。”老高解释，“一路咱们做饭都没见着烟，要是乍然生火冒烟，对方起疑心了怎么办。”
是自己考虑不周，韩子越点头，在心里记下。
“也不知道顾大人究竟怎么打算，光闻着这个味道却不让吃，着实是考验人。”王忠嗣也在，他苦笑着摇摇头。
烤羊的香气就像钩子，从鼻腔探进去，钩住人的五脏六腑，动弹一下都不行。
按理说千牛卫一路北上的伙食不差，但是和肉香浓郁，气味强烈的烤羊一比，平时的肉汤和麦饼就黯然无光，索然无味了。
他的话恰好让顾若薇听见，她侧首对叶之璟道：“到时候让王忠嗣和千牛卫也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