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中立派，也不是幸运。”刘瑾春淡淡道。
众人想问，触及他的表情，互相看看又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清明，也不知是不是死去的官员托梦，终于有回信和顾若薇表示，他们愿意用粮食交换扣留在龙朔古城的士兵。
眼见就要有大批粮食进账，顾若薇心情大好，午饭多加一碗饭。
更下饭的消息是，叶之璟告诉她，宫中已经对此次事件下了定义，她被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顾若薇：“？？？”
这就没了？
叶之璟肯定地点头，将京都的来信递给她细看。
顾若薇一目十行，不由感叹：“这个胡怀庆，简直精准狙击彭俊，难道是刘老头的心腹？”
她都做好被老皇帝出兵讨伐的准备了，没想到巴掌高高扬起，却轻轻落下。
反观彭俊，他单纯不想看见顾若薇，所以找了个理由避开宴会，没想到成了逼死自己的关键点。
“皇上重新招他进京，没个一年半载他回不来。”叶之璟说道，“正好是我们喘息的机会。”
唯一能打的彭俊走了，何止是喘息，直接大喘气，整个北庭短时间内一个能支棱起来对抗顾若薇的人都没有。
顾若薇再一次感叹：“胡大人是好人啊。”
大大的好人。
“啊，我想起来了。”元智忽然道，“师叔，胡怀庆，不就是当年那个找您借五千两银子的那个？”
顾若薇愣住：“找你借过银子？”
叶之璟点点头：“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外放去了南方。”
“那他怎么借钱借到你头上去了？”顾若薇好奇。
“不光是他，当时为了疏通关系，南方叫得出来名字的官吏，我都松手送过礼。”
顾若薇好笑：“敢情你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散财童子。”
叶之璟随意道：“如今看来，这五千两倒不算是白花了。”
能换这个结果，别说五千两，五万两都值得。
“所以，他其实算是站在你这边的。”顾若薇恍然领悟，“胡怀庆算是你的人。”
这一点，叶之璟也不敢肯定：“或许吧。”
他想起当年胡怀庆满身狼狈来找他的样子。
【宁王殿下若愿假臣五千两，后定当报君。】
正闲说着，孟嘉来了。
她形如枯槁，眼圈青黑，和连续熬了十几天夜一样。
“顾大人。”连声音也有气无力，甚至忽略了坐在顾若薇身边的叶之璟。
顾若薇吓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孟嘉缓缓摇头，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下官欲离此地，恳请大人准许。”
每次从城外经过，她的心都会刺痛一次，自己学医明明应该是救人，而不是见到那样的怪物......
眼见她的精神状态堪忧，顾若薇连连同意：“我当然准，你想去哪里，想去多久都行。”
孟嘉紧绷的神情松弛下来，感激又僵硬地朝顾若薇微笑。
“你要一个人，或者我找个人保护你？”
“多谢大人好意，但是不必了。”孟嘉婉拒了顾若薇的提议。
“那好吧。”
待孟嘉离开，顾若薇侧首对叶之璟道：“她这是把所有人的死，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过于沉重的负罪感，压得孟嘉喘不过气。
“医者良心，最见不得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孟医士也需要一些时间。”叶之璟道，“大家都需要一些时间。”
顾若薇看一眼元智，小和尚脑袋木木，一个人率先走出见到丧尸的心理阴影，就算这样，最近也回了叶之璟身边，不敢跟着顾若薇。
韩子越更不用说，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的素菜了，脸都是绿的。
“不如你剃个光头去吧？”顾若薇建议他，“听说金禅寺的斋饭挺香的。”
“......”韩子越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名穿着府衙官服的年轻官员来报：“大人，衙内有人嚷嚷着要见您。”
“来的人没说他是谁？”
“说了。”年轻官员点头：“说是龙捷军的统率。”
顾若薇愣了一下，龙朔古城文官以彭民安为首，武官以龙捷军为首，他们的统帅范恪一直卧病在床，病到连圣旨都曾在床上接的，今天是怎么了？
医学奇迹？
都能找到府衙来了。
顾若薇在府衙的会客室里见到了他，第一眼她就吓一跳——骨头架子成精了！
“见过公爵大人。”范恪左右两边，一边一个副官，搀扶着他起身行礼。
“您快请坐。”顾若薇生怕她行个礼，骨头就这么散架了。
“多谢公爵大人。”范恪点头，笑了一下。
看起来没有半点军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像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