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仿佛察合台是匈奴百年来意志的化身，他伟岸强大，毫无破绽，终将带领草原人踏平山河，直指中原......
林锦华甩了甩头，将自己脑海中那可怕的想法甩开，一介蛮夷，怎么可能拥有那样的气运和能力。
他看向顾若薇，发现往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却在关键时刻异常可靠的大人，也面色凝重，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办法的样子。
“大，大人？”
“别打扰我，我在想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顾若薇摆手。
林锦华闭嘴了。
顾若薇倒吸一口气，使劲儿回想——啊，风华国是什么时候灭国的来着？谁给灭的？察合台吗？
赛琳可以强化她的记忆，让她过目不忘，但她读书那会儿就没翻开过历史书，赛琳再厉害，也不能凭空捏造啊。
“唉——”
身后的林锦华立刻紧张起来，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顾若薇转过头，诧异地发现林锦华满眼泪光，奇怪道：“你怎么了？”
风沙迷了眼睛吗？
林锦华强作镇定：“大人，你说吧，不论发生什么，下官都受得住。”
“......”顾若薇抽搐了一下眼角，“我就让你去帮我叫胡东波过来一趟，有这么为难吗？”
胡东波，顾若薇从刘瑾春水牢里捞出来的语言小天才，原本是安南偏远地区的一个七品小官，因为又做翻译又做中间人，促成了数额巨大的几笔黑市交易，让刘瑾春给逮住。
号称最多两个月，就能学习一门新语言，甚至因为匈奴语太过简单拿不出手，而让顾若薇当时误会他不会说。
“顾大人。”胡东波已经彻底摆脱了水牢里肿胀的模样，恢复了正常。
只是常年不见光，让他的肤色依旧惨白。
顾若薇：“胡议官，好久不见。”
胡东波不好意思笑笑：“托大人的福。”
“多的寒暄话我就不说了，现下我急需胡议官跟着我往塞外去一趟。”顾若薇说道，“只要胡议官这次表现得好，我就把解药给你，顺便除去你脚上的锁链。”
其实根本就在他的饭里闲的没事下毒药，但没办法，胡东波胆小，总觉得自己能从水牢出来，不被苛刻对待就心里不踏实。
饭菜里加毒药，脚上戴锁链，是从水牢出来时候就定好的规矩。
顾若薇想，胆子这么小，还敢在黑市给别人做中间人？
“大人，请放心交给我吧！”胡东波站直了身体，“白狄，红狄，不论是哪一族的匈奴，甚至唐古特人，我都能为您带来最精准的翻译。”
“很好。”顾若薇满意点头，“那就请胡议官回去好好收拾行囊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和千牛卫一起出发。”
胡东波叮叮哐哐踩着脚链走了，与进门的叶之璟擦肩而过。
“听说你要出塞？”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顾若薇笑嘻嘻道。
她下决定还没两个小时呢，莫不是有情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叶之璟：“路上遇见林锦华，他告诉我的。”
“......”还我美好浪漫的爱情幻想。
“你什么时候这么招御史台的人喜欢了？以前不是都对你避之不及吗？”
叶之璟在顾若薇身边坐下，笑道：“大约是因为，他们在酒宵楼吃得挺开心吧。”
“几顿饭就被收买了，也太没骨气了吧！”顾若薇气呼呼，就算酒宵楼的饭菜的的确确确确实实实实在在精致又美味......
叶之璟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咳咳。”顾若薇挪开视线。
看破不说穿，叶之璟转而问：“你打算主动去见察合台？”
“如果早晚都要开打，那就先下手为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说起这个，顾若薇忘却尴尬。
叶之璟沉吟：“察合台擅长草原作战，手下狼骑的冲锋有万钧之力，如果西西留在龙朔古城，可以依托城墙和之前的火炮做出反击。”
“寻常的情况确实是这样。”顾若薇点头，“但察合台有攻入龙湖所古城的经验，城墙和火炮是不足以完全抵抗他的，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我让周敦易和范恪他们在城中大刷存在感，留下的百姓，每天会吃多少粮食？
察合台甚至不用进攻，隔得远远的，远在火炮的射程之外，围住龙朔古城就行。”
人不吃饭，就会死。
“但如果放任百姓陷入察合台造成的恐惧之中，对我们的将士的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不说，百姓也会流离失所，各处出逃，更重要的是，京都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叶之璟顺着她的思路道。
顾若薇：“没错。”
管理不好自己的辖区，你这公爵的爵位要不还是摘了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