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薇!”
人还没见到影子,声音先传出去三里路。
顾若薇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感叹,当年的王熙凤“人未至,神先到”的经典出场,原来是这么个味道。
叫了几声都没人应答,寻常人肯定当人不在这里,韩子越不一样,他反而更确定顾若薇就在里面了。
外头寒风料峭,顾若薇非常不合时宜的,在这大冷天里,摆着躺椅躺在外面吹凉风。
等耳边没有韩子越喊魂一般的叫声时,她终于舍得偏一下脑袋,看向门口的方向。
果然,韩子越正满脸哀怨地站在门口。
“坐啊。”顾若薇努努嘴,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热茶水在里面,要喝自己倒去啊。”
交代完,她又闭上眼睛。
刚才练功练到哪里了?好像感知顺着府衙里的那口井往下探,好久都没有到底,看来龙朔古城附近的地下水资源丰富着呢。
“你还有闲心躺在这里发呆?”韩子越火急火燎的,“你知道九公主提前过来的事情了吧,韩郎官说你不让他们整修府宅,还说连木头都不让买!”
顾若薇懒洋洋,连眼睛都没睁开:“我说怎么没见他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搬救兵搬到你那里去了。”
见顾若薇没有反驳,韩子越知道事情铁定就是林锦华说的那样了,他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郎官说你有别的方法,但是方法到底是什么?你一点儿消息都没透露,而且我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到什么能够不整修府宅还能让九公主不生气的办法。
你是不是忘了,你在京都的时候,就和九公主不对付,她找你了好几次不小的麻烦,别人可能还看在义父的面上,还有西北的特殊情况,放弃和你纠缠,但九公主肯定不会的,到时候她大闹特闹的话,你怎么办!”
自己说的自己先着急起来,韩子越伸手去拉顾若薇。
顾若薇无奈地坐起来,看着他说道:“我的办法,就是只有对方是九公主才能实施下来。”
韩子越:“?”
“我知道你和林郎官都很着急,我来西北是树了个靶子,分摊放在太子和五皇子身上各方的注意力,刘老头还有御史台的压力很大,要提防我这边陷入军团的纷争,还有勾结匈奴的罪名,避免御史台被我拉下水,一起让老皇帝给收拾了。
但是越是身处险境,越是越跳出去想一些不同寻常路的办法,才能够化险为夷,拿到主动权。”
韩子越连忙问:“所以你那不同寻常路的办法是?”
顾若薇冲他灿烂无比地笑道:“不——告——诉——你——”
“你!”韩子越气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更气人的是,他还拿顾若薇没办法。
“我什么我,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顾若薇上下打量他,身上都还穿着日常训练的服装,一看就是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从训练场上下来的,“军营里无令不得擅自离开,我看你倒是跑得挺快啊。”
韩子越心虚,呼吸都变浅了:“什么,什么,我那是特别危急的情况,我才会......我,我走了!”
他心虚的很,快步离开,但他能放心离开,也是基于这么久对顾若薇的了解,她这个人,越和你啰嗦一大堆,越是要忽悠你,反而什么都不和你说,证明她对这件事情确实很有把握。
“就相信他这一次吧。”
“林锦华也真是的,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让韩子越过来有用。”顾若薇一边说一边摇头,往后重新躺下,继续享受凉凉的小风。
这阵凉凉的小风,一直吹到了林锦华的心里。
“连韩大人这个跟在顾大人身边最久的人也没有办法,难道真的完全没有办法了吗?”
眼看平日走在府衙里,其他同僚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林锦华就要憋不住摊牌的时候,顾若薇传话召集了所有人。
“呼,顾大人终于要掀开她那捂得紧紧的绝密计划了。”林锦华心中的大石头落地,暗道。
隐瞒了这么久,且一点儿都没透露出来的绝密计划吗,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林锦华的心情轻松之余又有些激动。
而另一边,顾若薇坐在首座上,手里翻看着卷宗,面前都是屏息正在等待她开口的府衙官员。
她没有对卷宗的内容进行过多评价,合上之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诸位辛苦。”
有人斗胆道:“大人,那就比照上面的采买动工?”
顾若薇看了他一眼,问道:“林郎官没有告诉你们,此事我另有打算吗?”
“林郎官是说了,但是这些,都是必要的东西,所以——”
“诸位都是我父亲手里得用的实在人,一路北上帮助我良多,我自然不可能在大家的面前称大。”顾若薇忽然谦逊起来,要是韩子越或是林锦华在场,定要大喊一声“不好”,这女的肯定要使出什么大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