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薇咬牙，最后深吸口气，对九公主道：“相信我，我说过好好送你回京都和皇后团聚，就一定会践行这个承诺，哪怕是用我的性命。”
九公主含泪而笑，有顾若薇这句话，哪怕最后天不随人愿，她也不会多怪罪什么。
顾若薇其实话没有说完，她的性命，是准备当做基石，让叶之璟踩着坐上龙椅的。
午后太阳正盛，是刘谨春难得有精神的时候。
顾若薇和他轮椅排排坐，说起宫中苗人给自己下蛊的事情，顺便拿出一沓公文，说出苗人和太子之间兴许有勾结的推测。
“......”刘谨春陷入深思，对太子和苗人之间的事情没发表任何看法，而是说御史台有部分人好像也娶了苗人。
顾若薇大感不妙。
火急火燎去到报鹊台，问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医士会祛除蛊虫，下了狠药，蛊虫往往和人一起没气儿。
点灯时分，顾若薇终于放医士们回去休息，自己抱着一堆试验报告头疼。
报鹊台的医士们还算有先见之明，在苗人大举进入京都，老皇帝不再隐藏自己利用蛊虫治病的时候，就着手开始研究蛊虫。
通过相关的只言片语和其他途径，他们摸索着养殖了一批蛊虫。
嗯......一批看起来弱不禁风，完全不能利用的试验品。
蛊虫和赛琳不同，赛琳本身具有高度的同一性，他们是复制自身，本体几乎毫无差别，但是蛊虫，他们每一只都不一样。
“听说苗人会把不同的蛊虫装在同个罐子里密封，不给他们食物，让他们自相残杀，最终留下最厉害的那一只。”医士说道。
顾若薇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面前已经摆出上十只不同品种的虫子。
他们软趴趴地躺在瓷碗里，完全没有要斗争的意思。
“自相残杀？”顾若薇看向一旁的医士。
医士尴尬解释：“咳咳，大人，苗人几百年的传承咱们轻易怎么能摸透......”
简而言之，报鹊台对蛊虫的研究，只是刚刚建了一个文件夹的程度。
“大人，要再点两盏灯吗？”
周恩的声音让顾若薇从各种实验回忆中脱离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她摇摇头，就算不点灯，也不影响她看东西。
“你去休息吧。”顾若薇挥手让周恩先离开。
周恩的确困得不行了，迟疑后点点头，还是把灯点上之后才离开。
夜风轻抚着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吹动着一片片的落叶飘扬而起。
“公爵大人让我好找。”一道温柔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叶之璟靠在窗台上，一只长腿屈着，另一只伸直，脚尖点在地上，手扶在旁边，姿势潇洒松弛。
“今天怎么住在报鹊台了？”边说着，边轻盈跳下来，往顾若薇身边走过去。
顾若薇举起手里的纸张：“喏，看这些。”
叶之璟轻轻贴近，凑近看一眼，有些诧异；“西西也在调查苗人？”
“‘也’？”顾若薇顿了顿，“你那边查出什么了吗？”
“不算调查出来，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叶之璟伸手摸摸顾若薇的发顶，忙活了一天，头发都翘起来了。
顾若薇：“不同寻常？哪里不同寻常？蛊虫吗？”
叶之璟点头，缓缓说道：“纸舞中有好些人，诡异地失去了部分时间的记忆，而在他们所说的那段失去记忆的时间，又做了平常根本就不会做的事。
我怀疑，苗人的蛊虫，不光可以决定人的生死，还可以控制人的行动，乃至说的话。”
“！！！”顾若薇立刻想到自己在宫中的遭遇。
她没有任何进入东耳房的记忆，身旁的水月还有秋莹则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那么在见到九公主之前，她应当仅从外表来看，是正常的。
要不是她动不了，恐怕也会被控制着做出什么违反常态的事情出来。
“西西？”叶之璟用手贴了贴她的脸，“你想到什么了吗？你遇到他们了？”
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中过招了。
顾若薇双手环胸，仰头看着叶之璟，发动转移话题的技能：“苗人的事先放在这里，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聊点儿别的。”
叶之璟偏了一下头，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比如——海才人，还有太子侧妃，都叫你‘哥哥’的事情。”顾若薇回以微笑，不过怎么看，怎么都很危险。
“......”叶之璟笑容僵硬：“咳，我可以解释。”
“请~”
完美的一招转守为攻！
几日之后，数具女尸被抬出了御史台。
短时间内研究不透蛊虫，那就从根本上解决创造问题的人。
当然，苗人充其量只能说是小问题，大问题，还是咱们要死不死，祸害遗千年的老狗皇帝。
还是秋季庆典，还是那个四季广场。
顾若薇今年的位置比起去年更进一步，和刘谨春还有其他大官站在同一排。
千牛卫下场，他们没有上一次五十五军那么杀气腾腾，但是同样让人不可忽视。
中途老皇帝问起顾若薇是不是杀了察合台，顾若薇同样拿弘忍糊弄过去，到现在还站不起来。
人倒霉的时候，就喜欢看到有人比自己还倒霉。
永隆帝略歪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没想到老皇帝身后的一个苗人突然开口：“这位小姐看起来气息充足，不该痿痪难行。”
“......”永隆帝的笑意凝固在嘴边，开始干他最擅长的事情——怀疑。
顾若薇气笑：劳资就是气息太充足了差点儿爆炸！你懂个屁！
得益于苗人的话，一下就像是顾若薇好像在撒谎，欺瞒老皇帝。
好在皇后皇后从中解围，她笑道：“如此说来，顾公爵不日就能痊愈，真是件大喜事。”
既没有反驳苗人看错了，又朝老皇帝点出顾若薇没有说谎。
不愧是后宫专业选手。
说完这句话，长孙皇后问起老皇帝：“陛下今年可要移驾九成宫？”
老皇帝体力不济，加上察合台已死，匈奴的威胁少了一半，就摇头拒绝了。这一打岔，他没能再想起找顾若薇说话。
走出四季广场，魏祥英手持拂尘，领着一众小太监快步拦住顾若薇和刘谨春......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