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卿今天特意早来,想趁着午休还未结束,来见一见自己的未婚夫。
她以为他在屋里,就直接进来了。
没想到,房间里十分寂静,根本没有瑾昀哥哥的人影。
她又看向床帐,暗自猜测,瑾昀哥哥可能在午睡。
是以,她走到帐前,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试探着唤了声。
“瑾昀哥哥,你在里面吗?”
帐内。
床榻上。
慕辞疼得眉头紧蹙,却还是费尽力气,将被子往身上一盖,蒙得严严实实的,假装有人在睡觉。
慕卿卿正想要掀开帐子。
身后突然想起一阵低沉的男声。
“公主为何会在臣的书舍内。”
温瑾昀站在门槛外,出声前,他那背在后面的手轻轻挥了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婢女莲蓉立即会意,迅速退下,并且躲了起来。
慕卿卿多少有些做贼心虚。
本想偷偷看看瑾昀哥哥的睡颜的。
没想到,他压根就不在里头。
她不无尴尬地转身,看向门外的温瑾昀,迫不及待地朝他走去。
“瑾昀哥哥,我特意来找你的。
“你不是下午的课嘛,我来等你,跟你一起去。”
由于她在屋内,温瑾昀便守着礼数,连门槛都未跨入,对她颔首行了个微礼。
“臣还有些事要处理,公主先请。”
慕卿卿定睛在他的右手上。
见他单手拎着个小小的食盒,又回头看了眼屋内桌上的饭碗和菜碟,格外不解。
“瑾昀哥哥,你一直在开小灶吗?还有,你这手上拎的什么?是没吃饱吗?”
温瑾昀看似云淡风轻地瞟了眼床帐方向,手微微一紧。
“臣之这等私事,不劳公主费心。请公主移步三尺堂。”
慕卿卿看他如此严肃,便以为他这样克己守礼,不愿意让她进自己的屋子。
她尊重他。
是以,她走出了房间。
温瑾昀心里还想着其他人和事,便径直绕过慕卿卿,迈进门槛。
他正要单手关门,慕卿卿却仍站在门外,咧开嘴,冲他笑得无比灿烂。
“瑾昀哥哥,我先去三尺堂啦,一会儿见。”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道关门声。
慕卿卿站在原地,失望落寞中,还多了些许疑惑。
瑾昀哥哥怎么怪怪的?
他平日里总是不慌不忙、从容镇定的,方才怎么急不可耐的?
尽管不解,慕卿卿也并未多想,旋即便转身离开。
……
屋内。
温瑾昀关上门后,径直走至床边小柜,弯下腰,将公主的鞋从里拿出,整齐摆放在床前。
所幸他离开前就将公主的鞋妥善藏好,否则方才那种情况之下,昭阳公主再蠢笨,也会发现端倪……
温瑾昀直起身,温声提醒道。
“公主,没事了,出来吧。”
帐内没有任何声响,担怕她疼晕过去,温瑾昀立即撩开床帐察看。
却只见,少女瑟缩着躲在被子里,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她的瑟缩,并非是害怕被慕卿卿撞见,而是肚子太疼。
“公主,没事了。”温瑾昀再次提醒,坐在床边,边说边将食盒里的红糖水端出来。
慕辞忍着痛,探出一颗小脑袋。
她泪眼婆娑,嗓音沙沙的,透着几分不开心。
“我不喜欢昭阳姐姐来这儿。”
温瑾昀端糖水的动作一顿。
少女又特意向他强调,“我不喜欢她。”
温瑾昀点了点头,眼中覆着淡淡笑意。
“嗯,不会了,这本就于礼不合。”
这自然而然说出口的话,格外温和,甚至还透着几分哄人的口吻。
他自我觉察出来,立即虚攥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故作若无其事道。
“公主,起来把这喝了。”
少女疼痛难耐地捂着肚子,抬起脖子,轻轻嗅了嗅。
而后,她立即嫌弃地皱眉,别过脸。
“糖水?我说了,我不喝糖水……”
温瑾昀耐心解释:“这是加了药的糖水,喝过后,腹痛会好受些。”
慕辞半信半疑地多看了几眼。
紧接着,在温瑾昀真诚鼓励的目光中,她往他那边挪了挪,脸上还带着泪痕。
“难道……加了药的糖水就是你说的癸水?”
温瑾昀很难跟她说明白,只让她尽快把它喝了。
她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被子已经褪至她腰间,显得她的双肩格外瘦弱单薄。
温瑾昀旋即站起身,亲自去喊莲蓉进来。
莲蓉也担心被昭阳公主撞见,进屋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女儿家的事,温瑾昀不便在场。
是以,眼见莲蓉拿着个小包袱进入帐内,他便推门出去了。
为防止再次有人擅入,温瑾昀干脆站在门外,负手而立。
他目光辽远,仿佛在看碧空白云,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屋内。
喝过那碗暖宫红糖水后,慕辞的腹痛稍稍得到了缓解。
莲蓉谨记着太傅的吩咐,拿出一本小册子,恭恭敬敬地呈上。
“公主,太傅说,您这么聪明,自己看,肯定比听奴婢说,明白得更快、更精准。若是看过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奴婢再来为您答惑。”
慕辞不明所以地接过那本小册子。
紧接着,认真翻看。
莲蓉躬身站立在榻前,甚是沉静。
果然如温瑾昀所料。
看过册子后,慕辞立即就懂了七七八八。
莲蓉这才将月事带拿出来。
“柳嬷嬷之前就交代过奴婢。
“这是她亲手为公主缝制的。
“奴婢伺候公主换上吧。”
慕辞看到那月事带,顿时恍然大悟。
这东西,不是一直都在她的书袋里吗?
柳嬷嬷每隔几天都会换上一条新的。
她那时不明白这是什么。
嬷嬷还说是比较特殊的香袋。
“嬷嬷骗我!”慕辞很不高兴地撇嘴。
嬷嬷既然想到这种事,还提前做好了准备,为何不一早和她讲清楚?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但又恍惚想起,嬷嬷每次往她书袋里放那东西时,好像都欲言又止的,有时还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正疑惑着,莲蓉恭声提醒。
“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柳嬷嬷担怕您会弄脏衣裙,早早地就将所有干净衣裳备好了。”
说了这么几句后,慕辞的腹痛已经消减了不少。
尽管还有隐隐的坠痛感,却不像之前那么严重了。
莲蓉扶她下床,脱下她的外衣、中衣。
她这才看到,衣服上沾了许多血。
紧接着,莲蓉还要去脱她的小裤。
慕辞当即浑身一紧。
尽管看过那册子,也知晓了月事带是何物,她还是不习惯莲蓉这般伺候。
更别说,后面莲蓉出去一趟,端了盆热水进来,要给她擦身子。
慕辞忍着极大的不适,“别碰我!我……我自己可以!”
莲蓉低着头,甚是恭敬地将毛巾递给她。
慕辞自己擦干净身子,又尝试着自己系月事带。
还好,这东西虽然也是弯弯绕绕的,但比腰带要简单得多。
她对照着书册上的指示,自力更生。
……
温瑾昀站在外面,清俊的脸上裹挟着淡淡担忧。
门开后。
婢女莲蓉对着他低头行礼。
“大人,奴婢先将公主换下来的衣裳带走了,您床上的被褥,奴婢待晚间无人时再来换。”
“嗯。”温瑾昀朝她点了下头。
莲蓉回头看了眼屋内,甚是为难地禀告道。
“大人,公主嫌弃奴婢系的腰带,又让奴婢给解开了……”
温瑾昀目光微变,谪仙般俊美的脸上,拂过一丝无奈至极的笑意。
“你且退下吧。”
“是,大人。”
莲蓉离开后,温瑾昀在房门前迟疑了几息,抬手叩了叩门,以示提醒,才迈步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