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府门大开着迎客。
会客前厅内,慕卿卿一看到慕辞,当即质问她。
“安阳,你和蒙裘说过什么!”
慕辞姿态闲适地坐在上首位,笑着反问。
“姐姐怎么这样问啊,我和谁说过什么话,也要一一告知你吗?”
慕卿卿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故作无辜的样子,被逼得没了好脸色。
“安阳,我都真心祝福你和温太傅了,我都已经退出了,你有什么好针对我的!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吗,我只是交个朋友,你都要抢,你已经有这么多了,你太贪心了!
“做人不能这样的。
“何况,我们还是亲姐妹啊!”
砰!
慕辞直接将几上的茶盏摔了。
刹那间,慕卿卿本能地抖了一下。
她看向那地上的茶盏,脸上难掩惊诧。
原书里的慕辞明明是乖巧柔弱的,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是人设崩了?
上首位的少女轻抬双眸,凉幽幽地瞥向慕卿卿。
“真吵,能别像条疯狗一样乱叫吗。”
慕卿卿刚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又触及慕辞那料峭凛然的眸光,莫名生出那类似恐惧的胆寒之感。
但她又一想,就算慕辞脾气大,也才十五岁,在现代就是个初中生,有啥好怕的。
于是,慕卿卿定了定神,仗着自己有理,站起身,试图以站姿增强气势,压制对方。
“安阳,是你做错了,你得跟我道歉。”
慕辞“噗嗤”一笑,眉眼舒展开来,小脸看着格外妖艳美丽。
“姐姐,和蒙裘说了不该说的,真抱歉。”
慕卿卿一愣。
但旋即,慕辞便站起了身,接着道。
“不顾你的心情,和太傅哥哥在一起了,真抱歉。
“让母后越来越疼爱我而冷落你,也很抱歉。
“慕珏铮要见我,我没有拒绝,真是抱歉呐。
“姐姐可以原谅我吗?”
说完,她绽放出甜美单纯的笑容。
明明看上去这般天真无邪,却能把人气得咬牙切齿。
慕卿卿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安阳,你抢不走的!
“他们是人,不是东西,他们的感情也由不得你玩弄,更不是你拿来炫耀的资本!
“我不会任由你这样乱来,你就是个贪玩任性的孩子,你是嫉妒我,才会这样伤害我。
“我不想对付你,这次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是亲姐妹,安阳,我希望你悬崖勒马,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你不该破坏它的好!”
慕卿卿说完这番话,便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了。
她刚才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狠狠地给慕辞几巴掌了。
可是她立马就清醒了。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她和小说里那些恶毒女配有什么分别呢。
她只是想大家都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她会改变慕辞的!
慕卿卿心事重重,不想回皇宫。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就停在了翊王府门前。
翊王府的侍卫认得她,当即恭敬地同她说明,王爷此刻在军营里,并不在府中。
她又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太傅府外。
门房对她行了一礼后,立马禀告给大人。
温瑾昀倒是在府上,不过,他以事务繁忙拒绝为由,拒绝见她。
然后,慕卿卿就哭了。
温瑾昀担怕她在宫外遇到什么危险,使得皇帝又小题大做找他麻烦,便派人将她送回了皇宫。
当天,慕卿卿就大病了一场。
这次是真病,而不是假装。
……
漠王庭的使臣离开后,皇帝特设下晚宴,打算论功行赏。
是以,哪怕知道慕卿卿病了,他也只是匆匆陪了她小片刻,并未待太久。
皇后和慕珏铮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就没露面。
昭阳殿死气沉沉,宴会正殿则是歌舞升平。
酒过几巡后,皇帝命于公公宣读赏赐。
这些赏赐之物,除了金银,就是御库内的奇珍异宝。
温瑾昀得了一颗夜明珠,还没捂热乎,转头就送给了慕辞。
还是亲自送过去的,都没让楚安经手。
然而,慕辞并没有那么喜欢夜明珠。
比起这只会发光的死物,她还是更喜欢温瑾昀这个大活人。
于是,温瑾昀就像羊入虎口一般,被小公主缠着抱了好一会儿。
月色下,相拥着的两人宛若一对金童玉女,衣袂飘飘,格外登对。
“太傅哥哥,我有点担心阿护。”
“他去了何处,还没回来么?”
小公主言简意赅地回了句,“阿护要去抓人。”
想到裴护和漠王庭的纠葛,温瑾昀就猜测,他抓的,很可能是那些使臣。
温瑾昀对裴护的事不甚在意,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地拂过她发间的饰物,语气格外温和地提醒她。
“公主,你快及笄了。”
少女抬起头来,眸中仿佛落了星光一般,格外璀璨。
“太傅哥哥,你也要及冠了吧。”
她或许是下意识地不想谈及笄的事,也或许是真的更加在意他及冠。
温瑾昀淡淡一笑,“是的。也就这几日,但男子及冠,并不会举行什么大礼,还是公主的及笄礼更为重要。”
慕辞默默松开了他,一副已经准备好随时要溜走的样子。
温瑾昀料到她下一步的动作,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将她捞了回来。
他忍不住想笑,却还是忍着,旋即假装严肃道。
“公主躲什么?”
慕辞佯装不知,眼巴巴地望着他,满脸无辜。
“我没躲,我就是困了,想回去睡觉。”
温瑾昀早已看穿她的小心思,不再同她打马虎眼,直截了当地问她。
“公主打算让臣等多久?”
慕辞避无可避,眼睫上下合动,好像那快速扇动的小扇子。
温瑾昀鲜少有过这般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牵起她的小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手背。
尽管着急,语气却还是耐心温柔的。
“还没想好么。”
少女一本经地问他,“十年?”
温瑾昀:……
他真的很想问问公主,是不是在同他说笑。
慕辞也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又试探着问。
“九年?”
到最后,温瑾昀也不问她了。
不问倒还能有个盼头,问了,心里反而更加没底。
……
与此同时。
裴护早已暗中跟着漠王庭的使臣出了城。
暗夜中,他伺机而动,总算找到机会,一举绑走了卓耳。
蒙裘非常看重卓耳,但又不能因此而耽搁行程,发现人不见后,他即刻派出一队人马全力搜寻卓耳下落,其他人则继续前行。
为了不牵连公主,裴护并未带卓耳回公主府,而是将他带到一间破庙里。
谨慎起见,他还是易容成了上回见卓耳的模样。
卓耳清醒后,看着眼前的男人,当即认出他来,因此一点也不惊慌。
他好似料到会有这么一劫,表现得心平气和。
裴护已经准备好刑具,准备必要时用上这些东西。
跟着公主多年,折磨人的手段,他耳濡目染地学了不少,不怕卓耳不招。
可没想到,卓耳会如此镇定冷静。
“就这么单枪匹马得抓走我,你的本事倒是不小。”卓耳主动打破沉寂。
裴护那狭长的眸子眯起,开门见山地问,“告诉我,付红玉是谁杀的。”
卓耳面不改色。
“当年很多人都想找到她,也有很多人说她被杀了……”
听到这话,裴护当即察出那未言明的深层意思。
难道……母亲没有被杀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