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铮无端染上天花,惠王府当天就被禁军重重把守,不许人进出。
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开了,一时间无人敢靠近惠王府,居住在周边的百姓更是惶惶不安。
慕卿卿作为现代人,知晓天花的可怕。
上次慕珏铮帮着慕辞,安排那些死太监羞辱了她,她到现在还记恨着这个墙头草一般的弟弟,但在生死面前,她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她担心慕珏铮,毕竟有过去多年的情义在。
同时,她也想借此机会,好好地扳回一局。
于是,慕卿卿借机去太傅府,要让慕辞想法子救人。
自慕辞大婚后,她就一直没见过温瑾昀,因而甚为想念,还时常梦到他。
哪怕他已经娶了慕辞,她还总想着能出现转机,改变自己目前的运势。
而现在,慕珏铮染上天花,就是她的转机。
要是慕辞管这事,她慕卿卿也能在温瑾昀面前刷一波好感,万一救活了,还能重获迷弟慕珏铮的信任。
要是慕辞不管这事,就能让温瑾昀看到他所选妻子的真面目——那可是连自己亲弟弟死活都不管的人。
慕卿卿心里计划得很完美。
但,不管是慕辞还是温瑾昀,都不愿意见她。
因此,慕卿卿只能在外面等。
她就不信,他们两口子都不出门了。
到了第二天,慕卿卿担怕还见不到人,让随行下人看了笑话,有失她公主体面,今天就一个人悄悄过来蹲守。
这次她如愿等到了慕辞。
这天,慕辞受到皇后的邀请,入宫小聚。
她还没上马车,慕卿卿就冲了出来。
南宫反应甚快,当即擒住了她,将她两只胳膊反剪在身后。
“啊!”慕卿卿痛呼出声,“是我啊,安阳,我是你昭阳皇姐……快让你的人放开我,好痛……”
慕辞的目光凉凉的,完全没有见到皇姐的喜悦激动,示意南宫先放人。
慕卿卿被松开后,当即跑到慕辞跟前。
“安阳,铮弟出大事了,天花会死人的啊!
“皇上这么疼爱你,你去求求他,让他给铮弟多派几个太医吧,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说话间,她还着急地抓了下慕辞的胳膊。
慕辞眉头轻皱,“昭阳姐姐,你弄脏我的衣服了。”
见她还有心情关心衣服,慕卿卿气愤又失望,尤其想让温瑾昀看看慕辞这副自私的真面目。
“安阳,那可是我们的亲弟弟!他难道还比不上你的衣服吗?
“你不能只想着自己!”
慕辞看上去困恹恹的,慵懒又漠然。
她抽出胳膊,漫不经心地说道。
“姐姐,你也体谅体谅我啊。
“我真的很累,昨天太傅哥哥折腾得好晚,今早皇嫂又派人来请我入宫,你总得让我休息好吧。”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直接点燃了慕卿卿的妒火。
慕辞已经变了,她不再是原书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公主。
方才这话,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
慕卿卿强忍着要和慕辞撕破脸的冲动,无比恳切地央求她。
“安阳,我和温太傅已经是过去了。
“你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呢。
“我现在都已经嫁人了,你还不放心吗。
“我们是亲姐妹啊,哪怕我们闹得再僵,铮弟也是无辜的,你救救他吧!”
慕辞已经知道慕珏铮感染天花一事,此刻面上没有半点关切。
哪怕听慕卿卿说得那么凄惨,她也毫不动容。
她靠近慕卿卿,幽幽地说道。
“姐姐,你是为了慕珏铮而来,还是为了彰显你有多良善,并且反衬我的冷漠无情?
“我不答应,不是正合你意吗,这样,你就有理由去找太傅哥哥了,对吧?”
慕卿卿嗓音一梗,无法直视慕辞那双洞悉力十足的眼睛。
“我……我没有!安阳,我只想救铮弟,我没你想的这么厚脸皮!”
慕辞浅浅一笑。
“越是心虚的人,反驳的嗓门就越大呢。”
说完,她不再管慕卿卿,直接踩上步梯。
慕卿卿或许是着急,又或许是存了别的心,顿时脑子一热,用力拽了慕辞一下。
慕辞本就体弱,冷不防地这么一拽,重心不稳,向旁倒去……
“公主!”
……
温瑾昀赶回来时,慕卿卿正站在太傅府门前,一脸紧张无措。
“太傅!”
她大步上前,迫不及待地向温瑾昀解释。
“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让安阳救救铮弟,她不肯,我一着急,就……”
温瑾昀根本没耐心听她说这些具体过程。
就算他想了解这前因后果,也会问当时在场的其他人。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公主的身体状况如何。
“楚安。”
温瑾昀只一招呼,楚安就晓得要做什么。
后者拦住那喋喋不休的慕卿卿,难得对人没有好脸色。
“昭阳公主,您先回吧,这会儿功夫,府上可没人能招待好您。”
慕卿卿不甘心地看着温瑾昀的背影,推开楚安,追了几步。
“温瑾昀!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可怕,她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温瑾昀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没有半点停顿。
慕卿卿的心情无比酸涩。
为什么像慕辞那样恶毒阴险的人都能得到幸福,她却不能!
温瑾昀这么聪明,为什么就察觉不出慕辞的伪装!
慕辞不过摔了一下,那才多高啊,就算摔倒,也不会受重伤,他这副紧张担心的样子,着实没必要。
……
紫竹院。
守在屋外的南宫看到大人,立刻拱手行礼。
“大人,属下失职……”
温瑾昀径直进屋,看到柳嬷嬷正在给公主敷毛巾。
柳嬷嬷见到来人,瞬间有了主心骨。
“大人,公主忽然发热不止……”
温瑾昀面色严肃,坐在床边,亲自诊脉察看。
慕辞还是昏迷的状态,小脸红彤彤的。
从她紧蹙的眉头,就可看出她此时的难受。
温瑾昀列了一张药方,让楚安跑腿去抓药,自己则亲自陪在床侧。
柳嬷嬷愁眉苦脸道。
“大人,公主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这热症来得也突然了。”
温瑾昀把完脉,就将慕辞的胳膊放回到被子里。
“晨起时就有些发热,是药三分毒,便没让她吃,本想着等我回府后,再看看情况如何……”
刚说到这,楚安就回来了。
“大人,药已经在熬上了,就是那昭阳公主,怎么都不肯走,非要等公主好转,来向公主赔不是。”
温瑾昀素来温和待人,目前为止,并未有迁怒于慕卿卿的表现。
但,过于平静,反而使人惴惴不安。
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昏迷中的慕辞,为她整理发丝的同时,吩咐楚安。
“通知左府来接人,其余的不必理会。”
乍一听,声音平淡,没有丝毫起伏。
楚安点点头,领了命就去办,没有片刻耽延。
柳嬷嬷心疼公主,对那些伤害公主的人,可没有什么慈悲心。
她忍着愤怒开口。
“大人,此事就这么算了吗?
“虽说公主晨间就有发热症状,可那昭阳公主也并非一点责任都没有。
“她是存心要让公主摔下来的。
“如此坏心肠,指不定日后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奴婢实在不放心。”
柳嬷嬷说了这么多,也不确定太傅是否听进去了。
温瑾昀静静地坐在床边,时不时俯下身子,用额头贴贴慕辞的额头和脸颊,感受她身上的热度。
药熬好后,他将慕辞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方便柳嬷嬷喂药。
……
太傅府外。
慕卿卿心绪不安。
左聂来接她,她也不肯走,还要左聂出面求见温瑾昀。
左聂自然不想丢这个人。
他强行把她拉到无人看守处,压低声音告诫她。
“还不走?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干的‘好事’吗!
“让你好好在家待着,你非要跑外面惹事,推谁不好,偏偏推了安阳公主。
“她是皇上和温太傅都护着的人,那是你能碰的吗!公主要是有个什么差池,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慕卿卿气急。
“你吼什么!你是不是忘了,安阳是公主,我也是公主,我们的位份是对等的!
“而且,你给我听好了,她摔倒,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就轻轻一拽,是她自己身体弱,没站稳,我还一肚子委屈没处说呢!
“你要是怕遭连累,大不了我们和离!”
左聂倒是巴不得和离。
但他更看不惯她这副嘴脸。
他故意打量了慕卿卿几眼,冷呵呵地嘲讽。
“难怪赖在这儿不走,我看你是巴不得安阳公主出事,然后你好鸠占鹊巢吧!”
文人的嘴,向来是损人不带脏字儿。
慕卿卿气得够呛。
“你胡说八道!安阳可是我亲妹妹!少用你那小人之心来揣度我!”
左聂也被气得够呛,看她这架势,他好说歹说,她都不可能乖乖跟自己走了。
为了避免在太傅府门口丢人,一看当下无人,左聂向自己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得了左聂的指示,趁着慕卿卿不备,直接一个手刀下去,把人给打晕了。
……
另一边。
昏迷了一个时辰后,慕辞醒了。
她的眼尾晕开了一圈胭红,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在温瑾昀怀中撒娇诉苦。
“我讨厌昭阳姐姐,就是她故意拽我,害我摔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摔倒,好丢人的……换掉!必须把今天的门房统统换掉!”
比起惩罚慕卿卿,她似乎在意丢面子的事。
与此同时。
皇后也得知了此事。
没能见到安阳公主,皇后十分郁闷。
她喝了好几杯茶,才把气压下去。
“确定是昭阳公主所为吗。真是丑人多作怪!
“本宫定要治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