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温瑾昀回来,冲他甜甜一笑。
小公主不喜欢做什么都被人盯着,因而院内没什么护卫,大多是隐藏着的暗卫。
乍一看,院子里非常冷清。
温瑾昀走过去,动作娴熟地抱起她。
她也很配合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而后,就见温瑾昀那平静无波的眸中,笑意漾开,好似那春日里的太阳,整个人都覆着一层柔光。
他低头亲吻她的脸,也对她说了句悄悄话。
慕辞当即将脑袋埋进他脖间,看着格外娇羞。
……
慕卿卿就站在院子的侧门外。
她听不到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但,仅仅看到他们那般亲密的互动,她心中就五味杂陈,又好似堵了一块大石头,气血不顺。
楚安瞅见她那副憋闷的表情,不嫌事儿大,故意装作带错路,还在一旁叨叨不绝。
“大人也真是,光天化日,怎的不知道收敛呢。
“昭阳公主,让您见笑了哈,不过我们这些下人早就司空见惯了。
“大人就是太宠着公主了,就这么一架秋千,还是花重金向机关大师定做的。
“看着普通,其实藏着不少机关哩。
“只需要这么一按,就能射出不少暗箭,同时还会升起木盾,把人保护起来。
“一般人,还真靠近不了公主。”
慕卿卿自然是羡慕嫉妒的,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她酸溜溜地开口道。
“这是他们夫妻的事,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楚安嘿嘿一笑。
“小的就是想说,大人如此费心地保护着公主,是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公主的。
“一个小小的秋千都这么用心,更别说其他的了。
“昭阳公主,小的命贱,还知道惜命,您是千金之躯,肯定更加了。
“为了您的安全,以后还是离安阳公主远些吧。
“您瞧,公主撒个娇,大人都舍不得让她脚沾地,甘心乐意地一路抱着。
“而且啊,这平日里喝口热汤,大人还担心公主烫着舌头,公主身子娇贵,主屋里的床褥,用的可都是上等蚕丝云棉……这些例子不胜枚举。
“反正小的是不敢想,万一有人伤害公主,大人会怎么教训那人。”
楚安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朗,慕卿卿都没法再装糊涂。
后者的脸色如同吃了泻药一般难看。
她瞪着楚安,愤怒与羞耻交加。
“你故意带本公主来这儿,就是想说这些吗!”
楚安无辜地缩了缩脖子。
“昭阳公主,您多心了,小的就是不认路而已。”
说完,他直接叫了个护卫过来,让那护卫把慕卿卿送出府。
楚安这个态度,令慕卿卿格外气恼。
说什么不认路,都是借口!
他就是懒得亲自送她出去吧!
不管她和温瑾昀的关系如何,她以前对楚安好得没话说。
她从来没有把他当下人,不止担心他的狂犬病,还好心撮合他跟杏儿。
他现在却这么对她……
慕卿卿积攒了太多失望,觉得自己从前对人的好,全都喂了狗了。
父皇他们也就罢了,连楚安这个下人也是这样!
早知如此,她何必真心相待!
果然,下人就是下人的命,狼心狗肺、见风使舵、有奶就是娘,根本不值得别人对他们好!
……
紫竹院。
主屋内。
慕辞坐在温瑾昀腿上,身体没什么力气,柔弱无骨地靠在他怀中。
柳嬷嬷熬好了药,端来后,也是温瑾昀一勺一勺地喂她。
人一生病,就没什么胃口。
吃得少,自然就气虚体弱。
不过,一听说昭阳姐姐要去太庙侍疾,慕辞就肯多吃几口饭了。
……
皇宫内。
皇后心情不佳。
她想要为安阳出口恶气的,却让温太傅捷足先登了。
让昭阳去太庙侍疾,还不如把人召进皇宫,她这个皇后亲自来刁难呢。
为了有点参与感,皇后又追加了一条命令——昭阳公主在太庙,除了侍疾,还需每日抄写祈福佛经三个时辰。
第二天,慕卿卿就被强行送走了。
左聂表面不舍,心里欢呼雀跃。
公主前脚刚走,他就跑去找自己的相好。
左母知情,却也不反对,还叮嘱他小心些,别让人抓着把柄。
正所谓,世间万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左聂高兴了。
太上皇却被气得半死。
一看到慕卿卿,他就气呼呼地说不出话来,一直咳嗽不止。
“滚……滚出去!让她滚!”
这话是对着于公公说的。
但于公公可没有赶人的权力。
这昭阳公主是皇上派来的。
谁敢违抗皇命?
慕卿卿也不敢刺激太上皇,就怕他气急败坏之下,把她的身世说出来。
她硬着头皮喊了声“父皇”,却不想,太上皇怒吼。
“谁让你这么喊的!你怎么配!滚!马上滚!都是一帮逆子,都巴不得朕死,朕偏不如你们的愿——”
好在,太上皇缓过来后,就没再大吼大叫。
他死死地盯着慕卿卿,皮笑肉不笑。
既然赶不走,那他就好好地折磨她!
白白得了他这么多年的疼爱,是该为他这个“父皇”做点事了。
对上他的视线,慕卿卿不禁头皮发麻。
这天之后,于公公所有的活,几乎都交到了慕卿卿手里。
包括给太上皇端屎盆子,接他吐出来的痰。
慕卿卿觉得脏,每回干完,都得把手洗很多遍。
后来,连膳房的活儿都要她做。
天气渐渐热了,她越来越受不了太庙的生活,好几次写信给左聂,要他想办法把自己弄回去。
除了左聂,她还向翊王求救。
然而,墨亦辰远在皇都外,根本没法管她的事,更何况,他也没打算管。
在他看来,身为备受宠爱的公主,给太上皇侍疾,再正常不过了,哪怕再苦再累,也得受着。
昭阳公主因为这种事给他写信求救,简直让他意外。
子女在床前尽孝居然还要抱怨?!
墨亦辰对此不作理会,只当没看过那封信。
而且,他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
侍卫秦风拱手禀告。
“王爷,我们的人进惠王府打探,却仍然见不到惠王,此事恐怕另有蹊跷,惠王可能已经被皇上暗中转移了。”
墨亦辰心不在焉地擦拭着佩剑,映照在剑刃上的脸,低沉忧虑。
“之前给温太傅去的信,他是怎么回复的。”
“温太傅没有回信,只差人传话,说……说这并非他职责所在。”
墨亦辰眼神微寒。
“温瑾昀这小人,是本王看错他了!继续去惠王府打探,必须要清楚惠王的现状!”
秦风抱拳领命,“是!”
另一边,慕竟泫故意将惠王感染天花的消息透露给了太后。
“天花……怎么会是天花呢!”太后脸色喀白,一个不稳,跌坐在椅子上。
玉蝉嬷嬷同样为慕珏铮担忧,脸都皱成了一团。
太后遭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突发心疾,痛不欲生。
慕竟泫知道后,心情甚畅快。
他这一高兴,今晚侍寝的妃子就得了赏赐。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要关心一下太后。
她亲自去了趟乾宁殿。
那往日雍容华贵的女人,现在为了她的儿子,变得憔悴不堪,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皇后那些安慰的话,太后根本没听进去。
太后坚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慕竟泫搞的鬼。
于是,前来看望她的皇后遭了殃。
……
慕竟泫正在和妃子亲热时,宫人气喘吁吁地来报。
“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娘娘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