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简舟早年间受杨怀山相助,那之后就一直在其手下做事。
他吃住都在相府,平日里鲜少出门。
这些年,杨怀山就是想要将宋简舟培养成下一个温瑾昀。
所以,他不惜花重金,请先生来教授宋简舟。
他对宋简舟,简直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上心。
当初的宋简舟,有些刚愎自用,急于冒出头,总想着早些参加科考,走上仕途。
而现在的宋简舟,受杨怀山耳濡目染的影响,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他身着一袭素色锦袍出现时,气度风采、一举一动,都像极了温瑾昀。
不过,他们的长相上并不相似。
温瑾昀那张脸,温润清俊,芝兰玉树,有临仙之姿,即便性格谦和,却有着几分疏离感,显得高不可攀。
宋简舟模样俊俏,比温瑾昀更加白皙,贴合城中众多女子的喜好,性格也很讨喜。
“简舟见过相爷。”宋简舟拱手行礼,尽显谦恭。
杨怀山坐在椅子上,审视着眼前的青年,仿佛在看他有没有瑕疵。
“科考在即,你准备得如何了?”
这是宋简舟第一次参加科考。
可他为此已经筹备多年。
面对相爷的提问,他不慌不忙地回道。
“定不负相爷所望。”
杨怀山叫他来,不止是为了关心科考之事。
前者喝了口茶,以一种状若无意的语气问道。
“你可知道安阳公主?”
宋简舟微微颔首。
“有所耳闻。”
有关温太傅的一切,他都很清楚。
杨怀山话锋一转。
“简舟,你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女子?”
从安阳公主跳到婚事,宋简舟暂时还不知道杨怀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如实道。
“回相爷,简舟一心只读圣贤书,眼下并无心娶妻。”
杨怀山面上端着和善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问了句。
“既然无心,本相若为你安排,你可会不甘愿?”
宋简舟俊逸的脸上一片淡然,“相爷的安排,定是最好的。”
杨怀山摸了摸胡子,朗笑了几声。
“好,也不枉本相栽培你多年。”
这之后,他又眯起了双眼,沉声问。
“曾经,昌平公主好养面首,亦有不少男子倾慕公主美貌,争相自荐枕席,此事,你如何看?”
宋简舟目光骤变。
但,变化也只有一瞬。
“既是两情相悦、各取所需,就是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宋简舟的话,已经代表了他的抉择。
换做任何一个有自尊的男人,都不愿成为面首。
他也不愿。
可他受相爷恩惠,又受其所控,根本不能随己意。
话已经差不多挑明了,杨怀山也不再和他兜圈子。
“简舟,本相一直都很欣赏你
“欲成大事,就要不拘小节。
“更何况,安阳公主的容貌与才学,皆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不少人都盼着能得她一顾,你若真能攀上她,是你的造化。”
宋简舟轻轻点头,心思却已飘了很远。
不管杨怀山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异议。
这天之后,宋简舟不仅要准备科考,还要学习如何取悦女人。
尤其是像公主那样身娇体贵的女子。
为了让他学得更快,杨怀山甚至给他安排了一个通房婢女。
每次完事后,宋简舟都会在浴桶里泡很久。
他揉搓自己的皮肤,将全身都浸没在水里,闭眼浅寐时,眼睫上还挂着水珠。
有时,他甚至还会呕吐不止。
他饱读圣贤书,对以色侍人之事十分不齿。
一想到自己将要伺候公主,宋简舟就难受得想吐。
但这些想法,除了他自己,没人会在乎。
不。
连他自己也不在乎了。
宋简舟仰着脖子,沉沉地吸了口气,而后,他猛地扎进水里。
……
七月中旬,科考正式开始。
王衍也在参考学子之中。
自从那晚与公主一同解锁,他就没再去过太傅府。
不过,他信守着承诺,把收集的锁都交给了表兄,让其转交给公主。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公主都解开了没有。
“咳咳……”隔壁的学子咳嗽不止,打扰了王衍的思绪。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容貌俊秀、皮肤苍白,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宋简舟这边也感受到了周围人的视线,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咳嗽,
不过,即便身体虚弱,也不影响他答题。
……
另一边。
皇宫。
御书房。
慕珏铮正在与慕辞对弈。
为了转移公主的兴趣,温瑾昀建议慕珏铮,可时常将公主召入皇宫,遇上什么难题时,公主说不定能提供独到的见解。
中司署设在宫中,他也能陪公主在宫中待着。
难题并非天天有,慕珏铮却巴不得皇姐天天都能入宫。
他这会儿能和皇姐对弈,也是缠磨了她好久,她才答应。
“皇姐这步棋真高明。”
慕辞完全没有得到夸奖的喜悦。
她低头看棋局,心无旁骛地思索着。
温瑾昀去中司署时,他们在下棋。
现在他都回来了,他们还在下。
他朝慕珏铮行了一礼,而后便扫了眼桌上的棋盘。
黑白子都陷入了僵局,大有一副死咬着彼此不放的架势。
公主的兴致也被完全提了起来。
又走了几步,慕珏铮执黑子胜。
慕辞输了,自然不服气。
“明日还要再来一局。”
慕珏铮当然乐意之至。
“皇姐想下,朕肯定奉陪。”
他又看向殿外,“今日的科考,应该也快结束了吧。”
……
回到太傅府。
慕辞坐在凉亭内,要凭着记忆,将她和慕珏铮走的每一步棋都还原下来。
温瑾昀就坐在旁边。
她不想让他看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输掉的。
“言之哥哥,你不忙吗?”
小公主气性高,温瑾昀看破不说破。
“嗯,正好有些公务要处理。”
说完,他就贴心地走开了。
小半个时辰后。
慕辞对着那一盘棋,还是不知道怎么破。
她不擅长下棋,所以很头疼。
不过,她更不想就此认输。
柳嬷嬷劝说道。
“公主,明日再想吧,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
慕辞这才注意到,太阳都快下山了。
就在她要收回目光时,就看到不远处,绿烟正在修剪草木。
绿烟手里拿着把带锯齿的大剪刀,比她的胳膊还长。
看着那把大剪刀,慕辞就忍不住想——能不能用它把人的脑袋剪下来。
不知不觉间,她就忘了桌上的棋局,一直盯着绿烟那边。
偏偏绿烟修剪树木的动作又快又狠,每一剪刀下去,不管是角度,还是力度,都合乎她的心意。
柳嬷嬷见此,心有微词。
那个绿烟,怎么总能弄出点动静招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