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的升腾是一个预设的讯号,在盗贼葛兰的帮助下潜行至暗处的梅蜜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冰冷咸涩的空气,打开黑的施法者交给她的卷轴——魔法的闪光被浓厚的蒸汽遮掩,被阻隔在外的人只会以为那是沙子中的贝壳或是洞窟中的石英石在火把的照耀下折射出的光亮——在他们一行人中,只有她和克瑞玛尔两个施法者,在克瑞玛尔无法分身的情况下,唯一能够使用卷轴的只剩下了梅蜜。卍卍?八一中卍文?网卐w-w`w、.、她努力让自己集中思想,向她的神祗弗罗祈祷并希望她正看着她,然后准确而坚决地将卷轴撕开,闭合的魔法线条被人为打开,蕴藏在里面的魔法能量喷薄而出,法术落在厚重的岩石上,弗罗的牧师紧张地注视着魔法的光渗入坚硬的岩石,而盗贼迎上了两个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从致命的蒸汽中径直冲向他们的海盗,其中一个海盗还有着一只完好的眼睛——他一直带着单眼罩,但如果你看到做这种装扮的海盗,可别以为他们都是没了一只眼睛,有时他们只是为了迷惑敌人,让他们变得轻敌,而有些时候则是为了跃入黑暗的船舱作战时不至于因为明暗的突兀变化而造成反应迟钝——我们都知道,人类从光亮的地方落入暗处的时候,将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但如果有一只一直隐藏在眼罩下的眼睛,这个小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而这个海盗就是因为戴了一只皮质的眼罩,没有直面灼热的蒸汽而侥幸保住了一只眼睛,但他面部与手臂的皮肤还是被灼伤了,尤其是左脸,或许因为曾经与其他海盗擦撞或是跌倒,那儿的皮肉被挖出了很大一块,鲜血淋漓,还有零碎的皮肤挂在上面,看上去十分可怖。
“哥哥,”他喊道。“往东南方向!”那个失去了双眼的海盗立刻依照他所指示的方向扑了过去,在盗贼的匕刺入那个可怜虫的胸口时,前者却偷偷地想要溜走,如果不是李奥娜。他倒是大有希望成功的,高地诺曼的王女憎厌地紧蹙双眉,一剑砍下了单眼海盗的头。完成了这个工作后她向后退去,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被施加了法术的岩石:“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梅蜜紧绷绷地说。她伸出手指推动那块石头,却现它立即垮塌了下去,她收回的手指上沾满了沙子:“太好了,”她喜悦地说:“法术生效了。卍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李奥娜伸出长剑一扫,长剑几乎没有受到一点阻力,大块的岩石在化为黑色的砂砾后在细微的悉索声中纷纷掉落,与蛤蜊白色的原有砂砾混在一起,大概几个呼吸之后,他们就看见了一点亮光,十分细微的亮光。王女毫不犹豫地放下膝盖,将眼睛凑了上去,一个瞬间后她站了起来:“是外面。”她说,她看见了反射着星光与火光的海水。
糟糕的是,法术的效力似乎到此为止了,事实上,这份出自于巫妖之手的卷轴已经出了他现有的力量,它的完成更多地需要感谢幸运之神而非魔法之神,它在黑螺岩的岩壁上开出了一个洞,虽然这个洞大概只能容许鼹鼠钻出去。
“还有吗?”盗贼问:“类似于这种的。”
“只有这个。”梅蜜无奈地摊开双手。将那张已经变成废物的卷轴打开给葛兰看:“说实话,那位……大人居然会准备这样一份卷轴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化石为沙是一个中上法术,但只有那些将要深入矮人的坑洞或是前往某个地下墓穴的法师才会准备这个,免得生什么意外把同伴埋在里面。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他们更多的会去准备一张传送卷轴。
葛兰瞧了一眼被撕毁的卷轴,来自于外界的风吹过他的眼睛,带走高温与浓厚的蒸汽,他们与海盗之间的屏障已经变得十分稀薄。
“让我来试试。”李奥娜说。
“卷轴还是魔杖?”
“都不是,”李奥娜说。她的次元袋里确实还有一些卷轴与魔杖,但里面蕴藏着的法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要么就是没有太大用处,要么就是用处太大了,王女不是施法者,不确定是否应该拿出来使用,不过她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在伸出手围着那个小小的洞口摸索检查了一番后,她从次元袋中提出了一柄锤子。
梅蜜可以说是惊慌失措地躲开了,这柄锤子的锤身有她的头颅那么大,而且散着精金特有的银蓝色光芒,上面镌刻着精美的花纹与魔法符文,手柄与锤身浑然一体,在上面找不到一点焊接与固定的痕迹,锤身的顶端镶嵌着璀璨如同星光的坚石与蓝宝石,据盗贼估计,这柄装饰华美的锤子或许可以买下半个尖颚港。?§◎八№一?中文?网w、w-w-.
可惜的是李奥娜拿出它就是为了当做锤子使用的,她不带一丝吝啬地挥动锤子,锤身撞击岩壁,轻而易举地扩大了那个洞口——李奥娜的猜测是正确的,法术已经将这面岩壁侵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岩壁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厚,并且质地也变得松脆酥软,李奥娜没用太多的力气就将小洞扩大到了一个人弯着腰就能攀爬出去的程度,但王女没有因此而停止,她转动身体,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脆弱的岩壁,直到她,梅蜜,葛兰与达达和奴隶们都能看到海水与星空为止。
葛兰在她完成第一步却未停止的时候就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很快就停止了,眼睛闪烁个不停的盗贼后退着将自己隐藏进影子里。
“达达。”克瑞玛尔说,他刚折断了一个来自于慷慨的阿尔瓦法师赠与的魔杖,魔杖中的法术生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手掌,遮挡在他与那个女性术士之间,但一阵紧接着一阵如同雷霆般迅猛的冲击表明这个法术并不能维持太久,“你带着他们离开。”
“您可以让他们……”达达说,然后在接触到法师的眼睛时将还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是的,遵命,我的主人。”
“离我们越远越好。”克瑞玛尔说,他只能这么说,敌人的数量远于预想。他没法保证如此之多的人安然无恙。
“我会带着他们离开的。”达达说。
但他已经暗自做出决定。如果新主人死了,那么就算他不会被殉葬,也会被他的双胞弟弟索取回去,那时候等着他的不是石磨就是绞索。达达正是为了摆脱这一下场才费尽心思成为了克瑞玛尔的奴隶,为此他不惜损失了三条人脉,他不想在这里功亏一篑——他在离开之后,会去找到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田地,命令“辔头”将所有能够使唤得到的“牛马”全都聚集起来。当然,“牛马”不会作战,更不会有武器,但他们至少可以用身体来阻挡与干扰那些可怕的敌人,哪怕只是一会儿呢,达达确信事情到了最坏的时候就会有转机,就像他从亚摩斯那儿夺回了自己的性命。
此时海面上的海盗已经看到了他们,他们大叫起来,挥动火把,尚未进入洞窟的德雷克与海魔看到了。也听到了,海魔往地上吐了一口黄绿色的唾沫表示对瑞意特的不屑,就连德雷克也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时间紧迫的缘故,不然他大可以到据说红袍满地走,法师不如狗的格瑞塔尔寻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他不会承认,在最初的时候他是有考虑过要和这位美艳动人的术士有上那么一段旖旎动人的来往的。
&&&
黑螺岩岩如其名,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圆形的螺壳被摆放在海岸一隅,围绕着它的是平整宽阔的沙地。只在近岛中的一侧有着密如针插的棕榈林与椰子林,林子的边缘生长着茂密的蕨类植物,击破了岩壁后的人类与精灵们暂时无法找到什么值得一提的屏障,奴隶们在达达的带领下跑进了棕榈林。或许因为他们太不值钱了,术士与海盗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在巫妖的提点下异界的灵魂投出了一个卷轴,卷轴中的法术生效后横亘在他们与海盗之间的地面开始震颤与摇晃,这个法术如果被施放在坚实的土地或是岩石上,将会形成如同小型地震般的凸起与裂隙,但在柔软的沙地上。它只会造成塌陷,最前方的几个海盗身不由己地深陷入了流沙之中,他们惊恐万分地大叫着,但他们的同伴只有远远躲开的份儿,悬浮在空中的术士施放了一个法术,这个法术将她身下的大片沙地完全地冻结了起来,冻结到就算是身躯沉重的海魔走在上面也毫无问题的地步,海盗们在冻结了的粗粝地面上缓步靠近他们的猎物,他们还有近一百个人,而这些人基本上都可以说是毫无伤——那些被蒸汽灼伤的海盗就像是大半个身躯被凝固在冰冻之中的海盗一样已经被无情的放弃了,如果战斗结束,他们还有幸活着,又有兄弟或是他们的船长觉得有必要,他们会被一起带回船上,如果船长觉得不值得救,又或者他的人缘实在不怎么样的话,他们会被直接割断喉咙,而后被拿走所有值钱的随身植物,躯体则被烧成灰烬又或就这么丢在原地,等着寄居蟹将他们吃干净。
海盗们纠缠住了克瑞玛尔以外的人,凡人是无法与施法者对抗的,这是常识。
“好啦,”穿着深红色丝袍的女性术士带着一个甜蜜的笑容降落在了黑施法者的面前,“我们总算可以一对一了,是不是?”她轻佻地打量着克瑞玛尔:“不过我觉得我们未必需要那么认真,我为德雷克服务,但如果有必要,我们之间的契约完全可以修改一下,譬如说……如果你愿意放弃与我们为敌,我是很愿意在我的房间里迎接一个如此年轻而又俊美的法师的,当然,”她说,看似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他的身周:“你或许不想背弃自己的朋友,但这已经不是你可以掌控的事情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据我所知,德雷克并不想杀死他们,或者说,判定他们生死的权利不在德雷克身上——嗯,我可以做个担保,保证他们不会受到致命或是造成永久伤残的折磨,你看怎么样?”
克瑞玛尔的回答是一个不可见的利爪力场,瑞意特突然从力场所能影响到的范围内消失,无形的利爪撕裂了一名海盗,瑞意特出尖利的狂笑,反手投出一道耀眼的火焰——看来她的诚意也很值得商榷。
海魔对上了伯德温,猎物之中的战士总能让她热血沸腾。海盗中的半兽人不止海魔一个,但他们甚至无法在伯德温的宽剑下坚持三个来回,海魔嘲笑着他们,誓回去要将他们掉在桅杆上晒成咸鱼,一边大踏步地冲向了伯德温,海魔使用的是一把巨大的连枷,不过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因为海魔几乎将所有她觉得适用的东西全都加了上去,连枷就像是个畸形的人类那样生满了凸起的瘤子与尖锐的弯角,哪怕让葛兰这种身材纤细的盗贼来用,只要挨上一下也能拽下一大块皮肉,别说是能够举起十个葛兰的海魔了。而且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海魔是个狡猾如人类的半兽人,她几乎只进攻伯德温需要转动身体才能防护的右侧,并且朝伯德温吐口水,带着些许腐蚀性的腥臭口水,在伯德温躲避的时候,她挥舞着的连枷一下子就将伯德温打到在了沙地里,当她想要再来一下的时候,李奥娜扑了上来,咆哮着,她的锤子准确地击中了连枷的连接部分,她的力量还不足以让海魔脱手,却能让连枷失去准头,伯德温猛然一个翻滚,从死亡的阴影下挣脱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