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很用心,甚至说,是在拼命。
他不是目不识丁的人,相反,在他母亲的督促下,也读了不少的书,若不然也不会有与韩非初见的那一幕了。初到韩非的帐下,他渴望立功,展露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韩非更多的认可,得到更多的重用。
甘宁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人,是个红脸的汉子,虽然韩非很重视于他,但是,同僚们却不那么看,甚至,会因为他的年纪而有所轻视。
所以,他急切的需要一场战争,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这一场的遭遇,韩非不愿,甘宁却是求之不得!
只这一片刻的光景,就有四十多水贼死到了他的刀下,一口天龙霸风刀使的呼呼挂风,刀下,根就没有一合之敌。一身皮甲,早已如鲜血中捞出的一般,顺着甲边褶皱,一滴滴的鲜血滴落,乍眼看上去,真好似地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
直看得韩非连连点头,不愧是能和张辽放对的甘兴霸!
看得娄混身颤抖,眼中,尽是无穷的恐惧。
天啊,这是商队吗?这恐怕比江南的水军还要彪悍一些……看看那些士卒,不仅悍然,而且一个个彪壮的厉害,肌肉达。
“大领,我们该怎么办?”站在娄旁边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是一脸的苍白,惊恐道。
要说他们在这一带也很是有名的,威名赫赫。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简直是让人不知所措。
其实娄看到这种情况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走,虽然这样会威严扫地,但至少能留得命在不是。
人老精马老滑。这么多年,早就使娄变得比狐狸还狡猾三分。
但是看着四周的情况,娄迅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兵败如山倒都不足以形容他们这一方。
四周的水贼,正在锐减,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将一个都不剩!水贼的锐减,导致敌方的士卒越多,逃跑就越困难。
水上。不比6地。
想到这里,脸上挤出一分笑容,娄举拳对着三艘大船的方向,大声问候道:“敢问是哪位将军在此。可否与我一见?”
此时鼓声震动。但是娄的话还是清楚无比的传到了韩非的耳中。
这是一个聪明人!
韩非瞬时间就有了判断。站在船头,看着不断被士卒推下水,或是砍伤的水贼们,韩非就是一皱眉,不想节外生枝,但是这枝还是长出来了。
反正也是想要积蓄实力,筹建水军,干脆连这股水贼也一并收服了。
在北方。想要筹建水军,现招募兵丁的话。想要成军,怕是没五六年不可能成精锐,毕竟,招募兵员容易,可是要锻炼这些人的水战能力却是难上加难,甚至,比寻常的军队还要难,在北方,就是骑兵的组建,也要比水军容易许多。
毕竟,是个人都可以骑马,但不代表每个人都能乘船!晕船,是水军要克服的第一件事;其次,要有一定的水性。虽然战斗多是生在船上,但难免有落水的情况,不懂水性,意味着减员;第三才是战力的问题,成军要训练,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一连套下来,少说也要三两年,多则就是五六年,才能训练出一只可堪精锐的水军来。
不建是不建的,要建,就要建最好的,最起码,也要能比肩江东的水军。
这,是韩非的决心。
若是在江南建水军,就没有这许多的麻烦了,先不说江南人是不是都会水,至少乘船不会晕。而且,江南水乡,以水为生的人太多太多了,兵源的问题很好解决,这样一来,剩下的也只有训练了。
一年的光景,足以在江南拉起一支可堪一战的水军,但在北方却不行。
不过,如果把兵源放在这些水贼的身上……
称为水贼的,自然是水上讨生活,这水战的功夫虽然未必强,但至少识水,不晕船,而且,常年抢劫夺地盘什么的,都见过血腥,有一定的战场经验,这样的人,若能招降过来组建水军,甚至比在江南招寻常人练水军,还要快捷许多。
一旦成军,就可上战场撕杀,毕竟是见过血腥,这一点最是难能可贵。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弊端,比如说贼性……
可那又如何?
曹操壮大的根,还不是得了青州的黄巾贼!
曹操可以,我韩非为什么就不行?!
韩非这一会儿想了许多,这时,听到对面有人喊话,略一沉吟,韩非就对旁边的沮鹄吩咐道:“传我命令,靠过去!”
“诺!”沮鹄点了点头,立刻命人把船靠过去。
一声令下,韩非所在的大船缓缓的靠了过去。
娄的神色有些紧张,今日莽撞劫了一个将军的船队,若是这位将军好糊弄就罢了,若是不好糊弄,恐怕他这一百多斤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当从对方船上走下来的几个人后,娄心中立刻一喜,虽然几个人中有彪壮的令人指,尤其是那个混身鲜血提着大刀的家伙见状也舍弃了杀戮,跟了过来,走动间铃铛声响,还跟着几个士,但最璀璨的还是被众人簇拥在当中的一少年。
不过娄心中的璀璨却是与一般人认为的有些不同,虽然满脸英气,身姿挺拔,但却没有加冠,也就是不满二十,好糊弄啊。
韩非今天并没有穿甲胄在身,随身带着的只有那把龙鳞宝刀,宽袖长杉,更像是人多一些,虽然眼角眉梢带着英气,但俊朗的貌相与难以掩饰的稚气。很难让人生出堤防之心,毕竟,实在是太年轻了。
“就是你想见我?”
踏入了这艘大船后。韩非也一眼就注视到了为的娄,虽然娄眼神闪躲,但是彪悍的气息却是迎面扑来,也算是亡命之徒。略是打量了一下,韩非微微一笑,问道。
“正是小的。”娄点头哈腰道。
这一小动作落在韩非眼中,却是让他心中对娄的评价大减。同为水贼。但是甘宁与这个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不怕死,身上更是有着冲天的豪气。如果水贼中也分豪杰,那么甘宁这样的存在就是其中豪杰。眼前这人只能算普通人。
“你既然是开口见我,那就是求饶了,让你外边的人停手吧,全部束手就擒。”既然看不起。韩非也很干脆。当下也没给娄面子,面色淡淡地说道。
乱世之中,以实力说话。这家伙一言不,就上来打劫他的船队。要不是甘宁手下这些人很是强大,今日两人所处的情况肯定已经互换了。
若是在6地上,就是水贼有五千人,韩非也未必就怕了,凭着胯下马。掌中戟,就是杀个三进三出韩非也有这个信心。但是在水上……
韩非虽然会一点水,但对水战却是陌生的无比,真要是没有甘宁他们在,今天恐怕难讨得什么好处去。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甘宁投奔的及时。
所以,娄不值得同情。
“这……”
娄面色当时就是一变,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富家子(在娄看来是这样)看起来毛都没长齐,但是行事却一点也不含糊。来他的意思是和解,但是在韩非的话之下却是成求饶。
今日平白惹了一个拥有这么厉害军队,看上去又不含糊的将军,真是倒了血霉了,早知道这样,放他们过去就行了啊……
心中后悔,胆怯,但是娄好歹也是纵横黄河数年,逍遥快活。怎能束手就擒?
怎么也得垂死挣扎一下!
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娄脸上的表情猛的一变,微微弯曲的脊梁瞬间挺的比直,双目炯炯的看着韩非,举拳沉声道:“今日狭路相逢,虽然我方处在颓势,但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这位公子还需细细体会一下‘困兽之斗’这四个字。”
此话明面上强横,但其实有求饶的味道了。
要是一般人听了,没准还真会放过这个娄了,毕竟是将军都会爱惜自己的士卒。但是韩非不同,他从前是专门挑贼人练兵的,再加上甘宁以前就是做同房勾当的,对对付水贼熟练的很。而且,这些水贼要说剿灭,也不是很难,如今已是面临了崩溃的边缘,只要再加一把劲,就会完全的溃败,最艰难的前面都过去了,难道还差这一哆嗦?再加上娄没事来惹他,不乘机收下,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给你三息时间,投降,还是死战。若是投降,我绕你不死;若选择死战,我这里手一挥,手下士卒先把你碎死万段。”韩非没时间跟这个人在扯皮,大手一挥,冷声道。
一点不夸张,无论是甘宁还是他韩非人,想杀娄是话,虽然娄的身边有人保护,但和虚设没什么两样,十几蟊贼,他们还不看在眼中。
随着韩非的一句话,旁边的甘宁上前半步,手中天龙霸风刀横在胸前,鲜血的气味混合着杀气扑面而至。甘宁舔了舔嘴唇,看着娄的脑袋有点跃跃欲试,那架势,巴不得娄死抗到底似的。
直看得娄脖子直冒凉气,脚下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刚才甘宁撕杀的那场面,他却是不敢忘记,一看到甘宁,真好象耗子见到了猫。
迎面而来凌厉的气息,韩非虽然年纪不大,杀气也不曾泄出半分,但却挺拔如锋一般的气势,让娄更加不敢妄动。
三息的时间,又给予了娄极大的压迫感,可以说一点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比实力干不过人家,又忽悠不住韩非。
“停手……凡是汾水贼的兄弟全部停手!”娄紧握着拳头,大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干裂。满脸的后悔。
现在这块水域上,虽然韩非的人马占领了全面的上风,但是水贼中好勇斗狠的也不少。见已经被韩非的军队合围。立刻激起了心中的凶气,差不多就是困兽之斗了。不过,甘宁手下的这些人经验更是丰富,放缓了进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保护自己为要任务了。
如此一来。只要撑过这一困兽之斗,那么,一鼓作气。再而衰,再而竭,等待这些水贼的,只有死路一条。
正这时。娄的命令传来。
娄的一句话。却让整个汾水贼的水贼们瞬间伤失了凶性,面面相视后,不少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甘宁手下的这些弟兄,似乎经多了这样的场面,一见这些水贼放下了兵器,没有了反抗,也不用等韩非、甘宁的命令,拥将上去。收缴了兵器。不过,水贼中也不乏真正的亡命之徒。在面临大领投降局势的时候。跳进了黄河逃生的也不在少数。
只可惜,他们今天遇到的是堂堂的“锦帆贼”!
见有人要逃,韩非这边,几乎是尾随着,当即就有数十人跟着跳了下去,不多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河水为鲜血染红。看到这些,即便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水贼们,也是不禁冷气连冒,无不庆幸自己选择了缴械投降。
想逃走的,无一人落网,尽数被诛!
娄看得是瞠目结舌,他倒不是为手下人的死亡,而是因为这些敌人的水性!
好高的水性!
甚至,比之自己,都不逊色。
若是一个两个倒也罢了,可跳下去的这数十人,竟是一个个水性都高的不像话,一时间,娄几以回到了江南水乡。
四周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停止,就算是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下面生了什么事情。
长叹了一口气,娄也放下了手上的兵器,屈身对着韩非下跪道:“小的娄,愿意跟随公子,还请公子饶命。”
不得不说,娄还算是识时务。
最开始,他是以为这是一将军的部下,可等看到了韩非,只以为是一世家子,故也改了口,以公子相称。
“绕你不死,下去安抚一下你的部众,等一下随着我的船队北上吧。”韩非没有嗜杀的爱好,一般别人主动求饶,都是能放过就放过,也是一条人命,多少也能增加实力。
更何况韩非就存了招揽之心。
至于这些人的贼性……
韩非才不会为了这个去劳心劳力,他准备将这些人,交给“锦帆贼”出身的甘宁去敲打,相信甘宁不会让他失望才对。
至于这个小子会不会在将来的战场上反水……呵呵,韩非可是知道,甘宁可不是眼睛里能揉进沙子的主。
“谢公子!”
娄与他身边的中年男子都是大喜,不住的向韩非行礼道。
不过,就在这时船舱的那边猛的传出了一身闷哼声,有一个如同霹雳一般轰鸣不绝的声音响了起来,“哼,大领你疯了,好好的水贼不做,居然投降一个世家子?”
刚刚才保住了命,却来了个搅局的,娄心中怎么能不恼怒,要是有那么一丝的机会,老子能放着水贼不做,去投降一个世家子做家奴吗?
你们是***没看到这伙人的彪悍才这么说的。
娄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了,就是刚才他留在大厅内,负责看守的一个水贼头目。也是他的心腹,没想到现在却反水了。
娄豁然转头,只见蒋大义一手拉着那美妇的手臂,一手持着短刀,短刀架在美妇的脖子上,身后还跟着几个钢刀染血,皆是凶悍四射的水贼。
“蒋大义,你疯了,还不快放下兵器。”娄眼中冒着凶光,咆哮道。
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小命,娄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放下兵器?你当我是你啊,傻乎乎的投降一个世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世家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你看到过投降后真正能活命的吗?哼,好好的水贼不做,却去做一家奴,我蒋大义是眼瞎了,竟跟了你这么一领!”蒋大义冷笑一声,讥讽道。
娄脸色一惭。
不过,若有一线的可能,他也不会走上这一步,怪只怪自己眼瞎,没把招子放亮,忍了这么一个不该惹的存在。虽然不甘,但是也要看局势啊,现在反抗是死,不反抗还有一线生机。
“蒋大义,我命令你——放下刀。”娄沉声喝道,虽然在韩非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娄像是一个软脚虾,但是在一众水贼面前,他娄却还是那个贼,说话的时候,蕴含着一股威严。
这是十年来,日积月累下来的积威。
看着这一幕,韩非也是轻轻点点头,这叫娄的,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死也不放!”
但是面前这个叫蒋大义的已经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冷声道了一句,就把目光转向了韩非。“你是并州的世家小子吧?看到我手中的这人没有?实话告诉你,这人绝对是并州达官显贵的夫人,要是实相点的话,就空出一条船让我们走,若是不实相,我就动手杀了她。事后,你肯定没好下场!”
这人倒是颇有胆色,确切的说,就是一亡命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