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电石之间,云泠祭出咫尺天涯,退开至三丈外。
血色长刀劈了空,在空中掉了头,再次向她砍去,连着六次连击,俱都被她躲开了去。
来人收回了长刀,望向妄海之上的女修,桀桀地笑道:“云姑娘,数月不见,别来无恙。”
就算隔着面具,云泠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乌衣!
她此生最想杀的人,不,最想杀的妖。
“乌大人不在西荒当你的缩头乌龟,却跑来妄海,莫不是想像你们妖族的小辈一样,要来重华寺当个心不诚的和尚?”
乌衣看着云泠眼中熊熊燃烧的炽热,笑意更深:“以前倒不曾发现云姑娘这般牙尖嘴利,不过嘛,年轻人有几分烈性也是自然。只不过,逞口舌之快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许是当日在龙灵之地时,有我圣殿少主相护,还有剑宗宣于家的小子救你,你侥幸活了下来这事,给你了一些错觉,让你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没关系,我会教你的!”
乌衣的长刀在他手上旋转了几圈,再飞至半空时已变为月轮模样,在微弱的晨光里,散着阵阵阴煞寒意。
云泠可不会等他施法完成,她祭出全力,朝着重华寺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不过金丹中期,根本不是十阶大妖的对手。正面与乌衣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见她疾奔逃命,乌衣更是笑得猖狂,一个虚空踏步便坠在了她身后。
“就让我的血轮先教教你,何为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他的话音刚落,那血色月轮便极速飞旋至云泠身侧。
锋利、迅捷、杀伤力极大,若非云泠扶摇步法了得,早就被月轮齐腰斩断。
即便如此,她又要逃,又要躲,灵力到底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一个不慎,她的右腿便被月轮割伤。
鲜血从小腿处滴落,落在了妄海里,没有一丝涟漪便消失不见。
她低头瞥了一眼小腿,发现浓黑的妖气附着于伤口之处,更往她的经脉血肉里钻。
这妖气不仅带来噬骨的痛意,还会吞噬她的灵气!
云泠干脆停了下来。
“咦,云姑娘怎么不跑了?”乌衣问道,他还没玩够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与其逃命生生耗死自己,还不如放手一搏!
云泠同时祭出了玉青伞与寒光破。天青伞面之上,风灵之力流淌。右手掌心之上,寒光破灵光熠熠。
见云泠要与自己正面一战的果敢模样,乌衣在心中不由地暗赞了一句。
且不说此女是难得的异灵根,资质不凡,就凭她当断则断,遇事果决的心性,他倒是有些欣赏了。也难怪,少主会对她倾心,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她犯错。
思及此,他心念一动,暂停了施法。
“云姑娘,我有一个提议,你若答应,我就饶你一命,你看如何?”乌衣朗声笑道。
云泠冷冷地盯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看,我家少主才貌双全,又对你情根深种,堪称良配。你若是放弃玄灵宗弟子的身份,当我家少主的侧妃,今日我不仅放了你,还亲自迎你回西荒成礼,你看如何?”
乌衣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不错。
少主也是妖王和人修生的孩子,天资绝佳。颜幻也是上等狐族和下等绯灵族苟合生下的杂种,天资也还尚可。这血脉之事说不得也不是看纯粹与否,恐也要看父母资质的。
不若,就遂了少主的心意,省的他以后再为了云泠做出些荒唐事。
“怎么样,老夫的提议如何?若你能给我家少主生下天资不错的一儿半女,正妃之位也不是不可!”乌衣又加了一句,诚意十足。
士可杀不可辱,云泠怒极。
有生以来第一次破口大骂道:“你做梦,你这个老妖怪,好生不要脸!你是什么人?敢替夜如湛提亲?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她还想在骂,可惜除了老妖怪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其他什么词,执着伞就朝前飞去。
乌衣见她如此,收了笑冷哼道:“冥顽不灵!也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老夫就送你一程。”
他将血轮扔至一边,直接伸开了双手。
干枯的掌心处翻涌出黝黑的浓烟,透出无尽的妖气。
“当日,还有人替你挡上一挡,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的住我这寂灭杀!”
这是乌衣的杀招,此刻他祭出了全力,只为将云泠一击绝杀。
他要她死的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云泠也祭出了全力。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举动就好比蜉蝣撼树,可是,不试一试,就这么死了教她如何甘心?
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让乌衣好过!
天青之色与黝黑之气正面撞上,四散的灵光和妖气搅得妄海之水也掀起了巨浪。
到底是金丹与元婴之间实力的差距,不多时天青色便被逼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云泠咬咬牙,索性放弃抵抗,任由黑气破开了玉青伞。
伞面化为碎片飞散,伞柄还在,她不顾黑烟贯穿了自己的下腹,执着伞柄朝着乌衣的胸口刺去。
乌衣冷笑。他的胸前黑气翻涌,云泠的伞柄之尖尽是无法触及他半分。
云泠右手轻挥,寒光破便直击乌衣的面门。
乌衣哪会给她机会,抬手就将她连人带着法器打落而下。
没想到法器之后还跟着一枚小针,乌衣侧头躲过。那小针似是有灵性一般,竟然回头再度朝他刺去。
“呵,雕虫小技。”乌衣抬手就要捏住小针。
“唳,唳,唳!”不远处,一只白色小鹤连发三声清鸣。
乌衣觉得有些晃神,眼前的小针好似一分为二了一般。
不过没关系,在小针刚触及他的头皮时,他就将其徒手捏住。
他召出血色月轮朝着云泠砍去,再度补刀。
然后,他袖风一甩,就捏住了飞飞的脖颈。
“区区小飞禽,也敢在我面前......”
乌衣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识海传来一下刺痛。下一瞬间,好似有一柄小刀在他脑中穿行。
绞肉的感觉瞬间传至他的全身!
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