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佑界之时,从西荒和各大宗门合作开始,关于西荒妖族的事情就渐渐传开了。
据说,夜如湛的母亲乃是一名灵修,父亲则是一代妖王夜起墨。
当年自己在建木岭无意发现了中毒的夜如湛,他控制不住体内之毒忍不住现出妖之形态的时候,也只是手臂与少部分皮肤呈现出了虎妖的形态,总体来说,他依旧是个人,只是有些许异样的人。
若按照白琼所说,那就是夜如湛的人族血脉强于妖兽血脉了?
她原本还以为那些所谓的“半妖”皆是完美地融合了妖族与人族血脉,没想到事实却并非如此,倒真是她孤陋寡闻了。
“所以,我想说的是,你这位朋友乃是天生绝脉,按理为天道不容,早在出生那刻就死了。但她福缘深厚,应该是母族之人耗费所有心力,用毕生修为加强了绯灵之脉,她这才活了下来。但这毕竟是后天人为的结果,所以她的修炼之路往往事倍功半,很是辛苦。这,便是隐患。”
见云泠面色凝重,白琼话锋一转,笑着安慰道:“她眼下重伤陷入沉眠并非坏事,你也是养了好些灵兽的人,总该知晓灵兽受了重伤皆会沉睡,是在凭借着强悍的妖体疗养伤势。“
“可是,我检查过,她身上的伤势都已经痊愈了。”云泠疑惑道。
这些年,在琼露水潭高浓度灵气的加持下,以及在她不要钱地喂化生丹之后,颜幻身体上的伤势早已经痊愈。反而是飞飞,心脉之上只好了个七七八八,不曾痊愈。
“身体的伤势是痊愈了,可她重伤濒死,血脉中的母族灵力也消散了,从前的隐患便带了出来,想必这也是她醒不过来的原因。”
“那该如何是好?前辈可知晓什么法子能救她?”
白琼将颜幻塞到云泠怀里,嗔道:“你这小姑娘,急什么,听我说完。”
“所谓不破不立,它如今可不是才出生没有修炼的幼崽,好歹有功法在身,正好趁此机会重新选择提炼自己的血脉。别人给的总归是别人给的,她自己若能巩固重塑,以后这实力不济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那,可有我能助她的地方?”云泠再问。
白琼一双美目却滴溜溜地转着,忽然问道:“还有酒吗?”
“......前辈?”
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令云泠一头雾水,正欲再问,却见白琼指了指半空倒悬的葫芦。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对话之中,葫芦已然空了。
“若前辈还要这灵酒,等过些时日......”
未等云泠说完,白琼却是“噗嗤”笑出了声:“你个小姑娘,以为我在卖关子?”
“罢了罢了,我乏了,你也别杵在这里碍我眼了,自己找个地歇着吧。”
她朝云泠摆摆手,重新躺回矮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云泠无奈,只得默默行了一个道礼告退。
随意找了个角落歇了半响后,她到底有些不死心,再度与阿酒开始商量起来。
只这回,阿酒却是一句话都不回,显然是在装死。
看着阿酒这个样子,云泠心念一动,莫非朱颜笑这酒对妖兽而言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功效?
正当云泠忙着整理沧海蓝田里的灵植,打算在中麟神宗苦中作乐好生酿酒的时候,殊不知数万里之外的南樵山燃起了一场因她而起的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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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樵山。
南樵山位于中麟洲与南焰洲的边界,与其说是山,不如称之为丘陵更加恰当。低矮却延绵数千里的狭长坡体好似一条分界线将南焰与中麟两洲彻底区分开来。
山南属于南焰,山北属于中麟。换做是其他资源丰富的山,两洲可能还会扯皮一下,但南樵山除了每隔几个月就会自燃的火樵木之外,再无其他。
毕竟,每隔几个月满山的木头就会自燃,燃尽之后又会自我修复,等重新恢复生机之后又会再度自燃,这样周而复始之下,除了火樵木之外,哪里还能留下旁的灵植与妖兽。
所以,即便是此刻南樵山上火樵木烧的劈啪作响,灼热的火光几乎要将上方的天空烧出一个洞来,也只换来附近的修士们一句“今个儿的火烧得比从前旺了些。”
火林中心处,朱炎兴背对着梅尘香,立在前头注视着火海。
漫山遍野山火的第一簇火苗,源自他挥出的一掌。
“气大伤身,国主何必为了一个金丹期的女修恼怒成这样?横竖还有几年时间那龙佑界的通道才会开启,你我有的是时间谋划。”梅尘香开口劝道。
今日她着了一身韶粉长裙,这样的颜色更衬得她人淡如菊,仙姿缥缈。若换做是平时,朱炎兴定会觉得赏心悦目。
可惜此时朱炎兴心中怒火不比这满山的火光弱,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听着梅尘香矫揉造作的声音更加厌烦。
他一双浓眉深锁,已然失了耐心:“你到底与长洛是如何说的?他收了我的丹药,为何还要在妖葬山搅局?若不是他碍事,我恐已将那个伤我女儿的女修拿回了南焰。”
他回程的途中越想越不甘心,这才约梅尘香来此地一会。
他一向霸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总归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才放心。妖葬山上看似是长洛有意帮他说话,出头替他看守那个女修,暂时也稳住了北玄的反抗,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长洛那个老东西,说不定心中已经打起了别的算盘,明着帮他,暗里却还跟北玄不清不楚。
要不然,依着宣于浠那个执拗的性子,真的会不管那个号称是他宣于家家眷的女子?
“国主,你也知道宋宗主为人圆滑,你没有给够他想要的,他自然也不会下死力气来帮你。依我说,你南焰既然研究出了那么多破境进阶的丹药,何不大方一些,给他一粒破开化神后期的灵药,只要他成功飞升炼虚,你再助我掌控了中麟,何愁大事不成?”
梅尘香说的时候,眼里的渴望几乎都要化成水溢出眼眶。
朱炎兴却突然转过了身,直勾勾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