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海抓着脑袋,无可奈何道,“小姐今天和杜家脱离关系,元翎说以后小姐更要注意言行,不能有让别人找茬的地方,所以王爷不能再随便进来了。我,我跟元翎打赌,只要我能打赢她,就不要拦王爷……”
“结果呢?”
十一海欲哭无泪,“又输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已经非常努力地练功了,他真的没有偷懒啊!
可就是输给元翎!
元翎这下更加理直气壮,怒道,“男子汉大丈夫,认赌服输,既然你败给了我,就应该守好小姐的院子,你是怎么做的?居然又放睿王进去了!”
“王爷,王爷……”王爷也比他厉害比他快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王爷就窜进去了!”
“嗯哼!”拂玉庭内传出一声重重的咳嗽。
“十一海,你怎么说话的,你把王爷当成什么了?那能叫窜吗,那明明是跃!身姿轻盈潇洒的跃!”陆修安很不满。
“哼!”元翎的一双白眼翻上了天。
羽蘅暗暗好笑,对十一海道,“十一海,你做的很好,用公平的方法维护了王爷主子,以后要是再和元翎有分歧,我觉得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决定。”
十一海顿时昂首挺胸,得意地看了元翎一眼,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羽蘅又转头对元翎道,“元翎,我相信你永远都能打败十一海。”
“那当然!”元翎气势浑厚,双手抱胸。
十一海顿时又泄了气,“小姐!你到底帮谁啊!”
“这还用说吗,难道帮你吗?”元翎抢道。
“为什么不能帮我,我也是小姐的侍卫啊!”
“你是小姐的侍卫你还帮王爷?”
“我真的没有帮,我就是拦不住啊!”
……
元翎和十一海继续吵吵闹闹,羽蘅不再管他们,走进了拂玉庭。
陆修安居然先她们一步回到了柳宅,此刻正躺在羽蘅的躺椅上悠闲吃着点心,听见羽蘅进来,他微微侧头,线条深刻的眉眼英俊疏朗,让人挪不开眼。
“你的丫头们这么护主,不知将来成亲以后,本王要找王妃是不是都要经过丫鬟们的许可啊。”
陆修安刻意语气幽怨,眼神却带着笑意。
羽蘅拍走他伸来的咸猪手,好整以暇地道,“连本宫的几个丫鬟都不认可,这样的王爷,不要也罢。”
“小妮子!”
陆修安欺身过来将羽蘅搂入怀中,羽蘅正要躲,却见陆修安的手抚到了羽蘅膝盖上,将她搂到椅子上坐下。
“跪了这么久,疼不疼?膝盖该红了。”
大手温暖的触感从膝盖上传来,轻柔缓慢地揉着,生怕力气多一分就碰疼了她。
羽蘅心中也暖,笑道,“不疼,今日这一跪,是最值得的。”
从今往后,她终于脱掉了最沉重的负担,把最对不起她们母女的人,踩到了泥泞里。
陆修安又揉了一会儿,才住了手,轻声道,“杜唯华居然现在都没招,没想到他这么硬气,难道他真的等人来救?”
羽蘅想了想,缓缓摇头,“他不是这么有骨气的人,又是人赃并获,这么大的罪名,他应该很清楚,自己是救不出去的。”
“我猜,他应该是有把柄被背后的人抓到了,投鼠忌器,不敢招。”
“什么把柄比命还重要?”陆修安道。
羽蘅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杜唯华自从找到了那个庶子宁儿后,一直经常送钱物送书墨过去,虽然郭氏和宁儿都对他十分冷淡,但杜唯华还是上赶着腆着脸讨好她们母子。
羽蘅不禁冷笑,“背后那个人,既然能把王贵的家人查得清清楚楚,肯定能把杜唯华在意的人查出来,以他的品性,现在最放在心尖上的,应当就是在府外长大的宁儿了。”
苏氏所出的杜宇识早已被杜唯华所厌弃,要是宁儿死了,他就真的无后了。
陆修安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么说,杜唯华是肯定不会招了,那个人岂不是逃过这一劫了?”
“他深受皇帝恩宠,就算杜唯华真的招了,也不一定会受什么惩罚。现在这样也不错,有了这个把柄,他就变成我们手里的剑了。”
羽蘅轻轻微笑,俏脸明媚温婉,眼中却放出坚定兴奋的光,像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
陆修安见状,心中的偏爱更多了两分。
羽蘅越聪慧,越坚强,说明自己越厉害!
“晚上的事,还是我去吧,我身份贵重,想必他不敢不应。你一个女子独自去找他,我担心。”
羽蘅闻言,将纤细素手覆在男子大手上,安抚地拍了拍,柔声道,“正因为你是王爷,才不宜出面,我们毕竟没有拿得上台面的证据,他抵死不认,也无可奈何。”
“不如我去,信口胡诌,胡搅蛮缠,正是女子常用的招数,七分真三分假,已经能唬住他了。”
陆修安无可奈何地暗叹,羽蘅不管说什么,他都觉得好对好有道理。
“那我让一川盯紧点,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羽蘅欣然点头。
“杜唯华的案子,什么时候能审完?”
“临近秋闱,父皇为了安备考学子的心,已经要求从快。杜唯华又是人赃并获,没什么可审的了,只等各部走完必须的文书流程,父皇就会判了,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好,判刑之前,我要去见见他。”
陆修安陪着羽蘅吃了一顿饭,才离开了柳宅。
这段时间在众丫鬟和陆修安坚持不懈的投喂下,羽蘅终于肉眼可见地小脸圆了,恢复了几分出京前的韵味。
她一边看着明显有肉了的手臂,一边懊恼刚才不该吃陆修安夹来的肉丸。
念如却忽然端来一碗甜甜的杏仁露,汤色白腻,远远飘香。
羽蘅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下去了,端起来一口一口喝掉了。
见天渐渐晚了,羽蘅站起来吩咐道,“辛柳,给本小姐梳妆!”
*
夜色深重,苏喜楼还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羽蘅带着辛柳和瑞青跨进苏喜楼,三个女子的出现让楼中人纷纷侧目。
毕竟这是男人的销金窟,几时见女人来了?
羽蘅却毫不在意旁人打量的目光,只对小二道,“要个雅间。”八壹中文網
小儿面露难色,“姑娘,小店不招待女客。”
“怎么,有银子都不赚?”
辛柳娇斥一声,“我们姑娘想喝杯茶都不行吗?瞎了你的狗眼!”
说着丢出一锭银子。
小二慌忙去接,见正是百两的银锭,赶紧换了副笑脸,“小姐请,小姐请。”
上了三楼,羽蘅等人进了雅间,自然有曼妙身姿的少女进来服侍。
“几位小姐需要什么?”
那少女看似衣饰整齐,但细看纹样却是暗暗镂空,内中风情隐隐约约,平添三分趣味。那女子也是满面春.情,丝毫不因客人是女子而有异样。
辛柳和瑞青如临大敌,挡在羽蘅身前,不许这女子靠近她家小姐一步。
羽蘅清越的声音道,“不要什么,上好的茶一壶,另外,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少女妖娆轻笑,“客人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何必要叫掌柜的。”
“不叫掌柜的也行,”羽蘅转过脸来,笑容冷艳。
“叫你们苏喜楼的主人来。”
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笑道,“小姐真会说笑……”
“告诉你们掌柜的,我有事来找侯爷商议,侯爷如果不愿来,那我就到侯府去了,再不愿意,呵,我就要去找皇上聊一聊了。”
羽蘅盯着少女,双眸澄澈清明,似乎能看透一切事,明明她不怒不喊甚至微微带笑,但少女就是觉得莫名害怕。
少女终于咬咬唇,收了脸上的做作,低头退了出去。
瑞青掏出帕子用力地挥了几下,把空气中甜腻的香味扇走。
很快茶水端了上来,辛柳却根本不许羽蘅喝,说是怕茶中有药。
好在没过多久,雅间的门就再次被敲响,一个管事打扮的人走了进来,陪笑道,“可是小姐要见小的吗?”
这管事四十多岁的年纪,双眼上斜,面相带凶,他脸上强装镇定,但眼神有些躲闪。
羽蘅心中了然,“你是苏喜楼的掌柜?”
“对,小的姓梁,不知小姐有什么吩咐?”
“梁掌柜,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来这里是想见侯爷,有事要说,请梁掌柜通传。”
“刚才婢女已经说了,小姐是不是搞错了?咱们苏喜楼没什么侯爷啊。”梁掌柜还是嘻嘻笑着。
羽蘅却没了耐性,将桌子一拍,勃然变色。
“你装傻给谁看?告诉你们侯爷,苏喜楼在科举泄露案里起了什么作用,皇上现在还不知道,侯爷要是跟我耍心眼,明日就等着皇上传唤吧!”
梁掌柜终于笑不下去了,连连作揖道,“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小的可以传话,但侯爷来不来,小的可做不了主。”
羽蘅收敛了怒气,理了理刚才拍乱的袖口,“把本郡主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侯爷听,他自然会来的。”
“是是。”梁掌柜退了下去。
很快先前的小二送来了一桌好菜,但羽蘅几人还是没有动,只安静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
等到雅间的门第三次被敲响时,有人进门笑道,“永安郡主大驾光临,稀客,稀客。”
来人胡子头发花白,看起来五十多岁,身上的锦袍一看就很名贵,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