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后的褚三东要求与褚郁单独谈话。
庄毅自然不会同意,还是陪同褚郁在审讯室内与褚三东面谈。
看了眼褚郁身后身形板正威严的庄毅,褚三东笑了笑,对褚郁说:“我都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居然都可以让警察当你的私人保镖了,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过奖。”褚郁冷冷地用两个字回答。
褚三东皱了皱眉,认真大量距离自己不过三米远的褚郁。
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擦亮了眼睛,看清楚了褚郁的变化。
以前那个怯懦的女孩现在气场全开,看似不张扬,其实只是把自己的刀刃藏在了鞘中,只要触及到她的底线,她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一招捅穿你的身体。
嘶——
褚三东无声吸了口冷气,转而正色道:“我可以答应分家,还可以给你一笔安家费,但你不能起诉我。”
“褚三东,你不要得寸进尺!”庄毅警告道。
褚三东已经无所顾虑,也没好气地顶嘴:“我在跟我女儿说话。”
“你!”
“就这?”褚郁嗤笑。
庄毅惊得低下头,紧张地耳语:“小郁,你还真的要答应他不成?不能这样放过他!”
“庄大哥稍安勿躁,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你放心。”
虽然褚郁是这样说,但庄毅还是很担忧,皱着眉头站在她身边,用狠戾的眼神威胁褚三东。
褚三东就当没看见,继续与褚郁交涉:“你还想要什么?”
“你也说了,我对你有赡养义务,万一你以后反悔,又来骚扰我怎么办?”褚郁道。
“我可以写成书面协议。”
“但这种协议不管用。”
褚三东一脸烦躁:“那你想怎样?”
褚郁轻笑:“不如这样,你以后若反悔,便重审此案,继续服刑。”
“不行!”褚三东反对得很快。
“可我也不能保证你不会反悔啊。”褚郁一脸为难。
褚三东脸色变得扭曲起来,迟迟没有回复褚郁。
“小郁,”庄毅低头在褚郁耳边提醒,“年满七十五周岁的犯罪嫌疑人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还有这规定?!
不过——
褚郁拿起茶杯,借着茶杯挡住双唇,轻声说:“他身体亏空,元气大伤,是活不了这么多年的。”
等他离开这里,他的身体只会更差。
庄毅微愣,疑惑地看着褚郁。
她跟荀老学了多久?怎么看得这么清楚?
审讯室的氛围逐渐古怪,褚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褚三东如坐针毡,烦躁、算计等情绪浮现在脸上,一目了然。
“好,我答应你。”褚三东猛地抬头,“但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得把你妈也搞出来。”
“褚三东,你当看守所是你家开的?想放人就放人?”庄毅怒吼。
褚三东看都没看他,“褚郁,你不可能不了解你妈的,她就算再过分,也不敢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人,更没有这个力气!只要你能帮你妈洗清冤屈,我就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去骚扰你!”
洗清冤屈?
这个词用得确实不错。
本来就不是郝桂芬杀的。
褚郁:“你条件这么多,我再加一条也不过分吧。”
“只要你能做到,我什么都答应你!”褚三东迫不及待地说。
闻言,褚郁笑得更灿烂了,“很简单的条件,此生不再踏出莲市半步。”
“这……这怎么行?不能出莲市我上哪儿赚钱?”
“你是木工,莲市范围内有的是工作可以找,你连这个本事都没有?”褚郁鄙夷地笑,“我不信你身上一分钱存款都没有,当年你可是天天晚上出去挥霍,这些钱真让你花完了?”
说到这里,褚郁双眼微眯,眼神变得极具侵略性,仿佛一眼就把褚三东给看穿了。
“你……你怎么知道……”褚三东很是惊讶。
褚郁收敛神色,淡然道:“我那个时候是年纪小,但也不是傻子,你每天晚上一身酒味、香水味地回来,我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这还是原主四五岁时的记忆,那时候褚麟刚出生,郝桂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褚麟的身上,褚三东就起了歪心思,开始在外面鬼混,直到褚麟快一岁,郝桂芬保养回来,才安稳下来。
褚三东愣了愣,眼神中流露着心虚,低下头,又提了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再也不离开莲市,甚至是不离开伊水镇都可以!但褚麟不行,你不能耽误他的未来,他还要读大学的!”
“我答应你。”褚郁正色道。
“好!好!”褚三东连连叫好,“快快快……我们赶紧写一份书面协议!”
庄毅眉头紧锁,不赞同褚郁答应褚三东的要求,迟迟没动。
褚郁起身,拉着庄毅走出审讯室。
一出来,庄毅便忍不住了,“小郁,你是不是糊涂了?褚三东那样对你,还有什么信誉可言?再说了,郝桂芬犯的是杀人的重罪,迟早是要判死刑的,她身上哪有什么冤屈?”
“庄大哥,我相信以她的本事,是杀不了两个亡命之徒的。”褚郁意味深长地笑,“你们不也不信吗?”
庄毅脸色一僵,“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褚三东会觉得郝桂芬拿走了盗墓团伙的宝贝?为什么一个死刑犯还没判决家属就能去探监?不是应该判决生效之后才可以吗?”
面对褚郁的连环追问,庄毅再次愣住了。
褚郁沉声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察觉到,可当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来找父亲,他就开始四处寻找什么时,我才意识到,你们在将计就计,借此引出团伙的其他成员,寻找丢失的古董。”
整段话里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猜错的地方不会让庄毅怀疑,猜对的地方能让褚郁的推理看起来非常合理。
庄毅随即笑了,揉了揉褚郁的头发:“你这小脑瓜子还真是机灵。”
“过奖。”褚郁笑道。
转而庄毅又一脸严肃:“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郝桂芬的头发,这又怎么解释?”
褚郁神情随之变得冷漠:“她当晚确实去了山上,但她杀的不是那两个人,而是我。”
“什么?”